阳。十七八分钟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帽檐低垂。她踩着楼梯飞快地跑下去,在服务生开口之前告诉他们是约好的人。

光线温柔摇动,她的声音低飞在空谷间:“看见我不意外?”

“嗯。”他用鼻音回答她。

“为什么?”

“这地方不像是阿庆选的。”见这环境里的光实在暗淡,他拿下帽子,温敬接了过去。

她浅吟吟道:“难道不是故意给阿庆打那通电话的吗?你应该知道,阿庆会告诉我。”

“我知道。”他垂下手来,眼皮子微微上挑,示意她领路。温敬转过身来,楼梯上面下来个孩子,动作太快险些撞到她。她往后退了一步,直退进他的胸膛和双臂间。

她索性拽住他的手腕,扶着木质的楼梯,一步步往上走。一个脚步声重,一个脚步声轻,温敬意识到无声无息或是他的习惯,便刻意把脚步放缓,于是整个环境更显静谧和暧昧,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周褚阳的视线不偏不倚停在两个人的手腕上。

好整以暇,有点兴致。

温敬瞥见他唇角的弧度微微往上翘。

她心里高兴,没注意轻重,一脚踩上去,旧楼梯咯吱咯吱响,引得楼上的服务生紧张询问,她尴尬地摆手,正要解释什么,后面的身影大步一跨走到她前面。温敬还怔愣地看着突然松开的手腕,未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已经被他握住。

他手掌很大,包裹住她柔软纤细的手指,虚握之后松了松,调整到最合适的姿势,再度握紧,然而只是一瞬。

在进入包厢前,他还是松开了手。在进入包厢后,他们安然无恙,彼此陌生而熟悉。

阿庆见到周褚阳很高兴,抓着他问了许多,他只挑拣着回答,比如问他这些天去了哪里。

他缓慢地说:“在北部转了几个城市,没找到合适的活。听说你们都来这儿了,我也来碰碰运气。”

“不回家娶媳妇啦?”阿庆好奇。

温敬也好奇,抬起头来看他,目光炽热。

“嗯,媳妇嫌弃我条件差,早跑了。”

“你这条件她还能嫌弃?”阿庆端起一小杯白酒,一口闷了,“那……那让我这样的到哪儿去找?”

“好人总能找到。”温敬说。

周褚阳眉眼含笑,夹一筷子菜,瞟一眼她,继续闷头吃。

“什么才叫好人?我这种老实本分的算不算?”阿庆自嘲,“太好的人也不会被善待,我总觉得这个社会是残酷的。”

不知是遇见了什么事,阿庆这一番话说得实在辛酸悲苦。

温敬打趣:“给我做司机不开心?”

“不是,哪能啊。”他挠挠头,酒杯一搁,苦笑上涌,“阳哥,我就问你一句话:陈初的事,算过了吗?”

周褚阳动作一滞,转过脸正对着阿庆。温敬坐在他们对面,却忽然低下头,她将小酒杯紧紧攥在手心里,手背上暴了青筋。

整个环境都因为这一刻的沉默而变得悲鸣起来。

她不知等待了多久,才听见周褚阳的回应。那声音低回、沉冷,夹杂着当初那声爽笑,无限糅杂抨击着她的耳郭。

“生前身后,他的事都算过了。”

没过的,只是在世之人的想念以及不甘。她鼻头一酸,眼眶湿了。

话题就此打住,温敬唤来服务员上了两瓶桃花酒,这酒度数低,喝了并没有太大感觉。她一连喝了三小杯,紧绷的面孔才稍有平复。倒完第四杯时,一只手伸过来将酒端走,眼睛在昏沉的光线中斜斜睨她:“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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