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走出来一个少年人,这少年穿着一身素色的袍子,即便上头花样再简单,可甘衡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乖乖,素锦,能穿这玩意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
少年斜着眼打量了一下甘衡,“何人?”那眼神里的轻蔑之色都快溢出来了。
甘衡冲少年笑了笑,“在下甘衡,师承荀樾大师,现如今回奉先城复命,前来拜见。”
少年闻言清秀的眉毛一蹙,“师承?”
“正是。”甘衡点点头,反正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他至少也跟着荀樾那老头学过几年,怎么不算师承呢?那可太师承了。
少年却冷哼了一声,“现在这些阿猫阿狗,为了能见荀大师一面,竟是什么谎都敢撒。”
甘衡:“……”
他先预判了苛丑一手,苛丑还没来得及动,他就先伸手把苛丑往后一拉,“戒骄戒躁啊,戒骄戒躁啊。”
少年转过身去,看都不愿意再看甘衡他们一眼,只冷冷地抛出来一句:“想见荀大师可以,拿十万两黄金来。”
戒他大爷的骄和躁。
甘衡怒道:“你们疯了吧!十万两?黄金?你们怎么不去抢!”
大殿的门“嘭”的一声就在他眼前合上了。
甘衡气不过,抬脚就朝大殿的门踹了一脚。
“疯了吧,这老头绝对是想钱想疯了吧。”
小曰者站在那忍不住替荀樾说话,“应该不能……这里面兴许是有什么隐情呢?”
甘衡抬手对小曰者一指,气得手都在抖:“你再帮那老头说话,我就把你连着那小棺木都卖了换钱。”
小曰者悻悻地噤声了,看来甘衡这回是真的被气狠了,竟然连这话都说出来了。
甘衡一挥手,“见他大爷的,不见了!”
气头上说得有多决绝,等甘衡冷静下来,就有多颓丧。
他无处可去,蹲在清水河的桥洞里,兜里还统共就那两个币。
他从十三岁那年被荀樾买走,便好像就一直在听荀樾的指令活着,先是学了点捉鬼的功夫,再就是到处跑,今儿叫他去何处收这个鬼,明儿又叫他去何处收那个鬼。
他就像一只风筝,线一直握在荀樾手里,荀樾叫他往那飞,他就往那飞,即便他在外面跑再多的地方、再随心所欲,总是盼着回到荀樾这儿来的。
甘衡原先每次回来,都能顺顺利利见到荀樾便不觉得有什么,可这回实在是在外面游荡太久了,陡然跟荀樾失去联系,他便像是没了引路灯的船,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浮沉,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又该去做些什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想着掏出腰上挂着的、苛丑送给他的黑色玉佩。
他问苛丑:“我记得你岐山那楼里就有挺多好东西的,都是哪来的?”
苛丑面不改色:“嗯,捡的。”
甘衡大惊:“还有这种好事?”
他啧啧了两声,又问:“那……这玉应当也挺值钱的吧?”
图穷匕首现,甘衡这实在是人穷坏心思就蹦出来了。
苛丑看着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怎么了?”
甘衡“嘿嘿”一笑,“我先拿这个换钱,等我见到荀樾那老头了,我再找他拿钱把这玉佩赎回来。”
“休想!”苛丑气得额上青筋直跳,仿佛甘衡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你竟还想拿它换钱??”
甘衡自觉理亏,小声辩解:“哎呀……会赎回来的,会赎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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