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无数次堆加的积木,垒到难以预料的高度后,只需轻轻一吹便轰然倒塌。那些错乱纷杂的记忆在眼前闪回,她变得茫然失措,就像现在。
连她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会有如此深刻的感情,仿佛经历过类似的场面。
“大小姐,大小姐?”
听到呼唤,夏今昭瞳孔聚焦,才发现佣人忧心忡忡地盯着她血流不止的掌心。
“要不要处理一下?”佣人指了指她的手,不敢贸然上前。
夏家上下全都知道,在明希死后的这段时间,夏今昭的情绪很不稳定,多次请来心理医生诊治无果,就连夏雪枫也束手无策,索性放任她去。
夏今昭敛眸,拢住掌心淡淡:“不用。”
正当佣人左右为难时,突兀的女声横插进来,犹如还未解冻的青绿湖水,澄澈微凉。
“先下去吧,我来开导姐姐。”
夏霁不知何时推着轮椅过来,盈盈双眼温驯乖巧,让人联想到纯白的纸张。她一出现就引起在场许多人的注意,毕竟作为本次晚宴的主角,迟迟不露面钓足了胃口。
也有人猜测,这位神秘的三小姐应该不愿被看到残疾的模样,于是行事低调谨慎。
得到吩咐的佣人如蒙大赦,扫掉地上的碎玻璃碴便离开了。
在昏暗的二十天里,夏今昭无数次望见夏霁的背影。在阳光明媚的庭院里,或者是小雪纷飞的露台上。过了接近二十年的豢养生活,对方比想象中成长得更坚韧优秀。
唯独这次,是她们的正式打交道。
“我想我有必要自我介绍,”夏霁仰脸,乖顺道,“姐姐,好久不见。”
似乎被熟悉的称呼触动,夏今昭注意力难得放在对方身上,只是一瞬又迅速撇开。
“夏霁。”名字透过毫无起伏的声线,淬了冰般令人脊背发寒。
夏霁完全没有因热脸贴冷屁股而感到气馁,她双手捧住夏今昭的掌心,拿出准备好的碘伏与棉签,仿佛早就预料到后者的失控,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着不妥当的消毒工作。
微凉的指腹触碰敏感的伤痕时,夏今昭蹙眉,抽开手。
她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尤其夏霁与她的渊源,连外人听了都觉得尴尬,更何况两位当事人。夏雪枫当年的抉择,轮到自己时,她竟然有片刻的共情。
但她无法直视这微妙的共情,寒心与失落随着时间,情绪变得麻痹,她为自己构筑铜墙铁壁似的心房。
夏霁的存在,既明晃晃得像当年的挑衅,又时刻提醒夏今昭,她在并不两难的选择题中,放弃了明希。
心口磨得钝痛,牵扯出血淋淋的皮肉,让她喘不上气。
众目睽睽之下,夏今昭拂了夏霁的面子,由此引来七嘴八舌的讨论。
猜测夏霁归来后日子如履薄冰的有,两人冰释前嫌的也有,不过能确信的是,三小姐性子温和,多年来的放养并未使得她成为没教养的野丫头,两相对比,夏今昭反而过于冷漠。
她一向如此,从不纡尊降贵到看谁脸色,也就没成为太大的谈资。
目送夏今昭离开宴会厅,夏霁收回视线,指节无意识地在轮椅扶手上摩挲,直到余光出现一道陌生的人影。
“三小姐,久仰。”宋予轻咳两声,手握高脚杯冲她遥遥一递。
她在醒来后迅速振作,就像不知疲倦的机器,处理完堆压的公务,马不停蹄地出面各类商业场所。平时的合作伙伴也会象征性关系她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