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什么,妇女揪起围裙,抬眼时恰好撞上明希亮晶晶的双眸。
劳拉:……好闪。
在明希长达几小时的软磨硬泡下,劳拉被迫接受入侵她家的拾荒者。她本就热心肠,见明希长相周正不像坏人,选择妥协。
暂居小半年不算麻烦事,加上明希愿意替她打白工,只需要供她吃住即可。劳拉走向二楼的库房,灰暗狭小的房间贴墙摆放一张床,蒙尘的玻璃窗隐约窥见远处街角的灯火。
明希尾巴似的跟在身后,即便劳拉并无异议,她还是卖力推销自己:“我劲儿可大了,要是有货送上门,我能帮忙搬,还有工作绝不懈怠……”
女人从橱柜掏出折叠整齐的被单,铺放在木板床上,细细掸去上面的灰尘。她身形肥胖,像汤姆和杰瑞里的女主人,稍微动两下就喘不上气,明希极有眼色地上前帮忙。
“谢谢您啊,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她用蹩脚的外文表达感谢。
“可怜的孩子,希望能帮到你。”劳拉解放双手,给她倒了杯水。
绿色小碎花纹样为光线不佳的室内平添几分温馨,明希不敢贴上床,她此刻的模样太狼狈,得提前洗个热水澡。在接过水一饮而尽时,干涸到冒烟的喉咙产生润泽的湿意,幸福感油然而生。
二十天的漂泊流浪,她就像翻涌的浪,总算寻到属于自己的大海。脚后跟的疲软传遍浑身,恨不得眼下倒头就睡。
劳拉热心肠地替她调试好热水,怕她夜里犯饿,特意送了些剩下的面包过来。
“你的好心会有好报的。”明希捧起热牛奶,指节的冻疮涂上药膏,冰凉得浸入肌肤。
对于信奉宗教的人来说,这句话给予劳拉莫大的鼓舞,她欢欣雀跃地交代几句,又把壁炉开关打开,道了声晚安便离开房间。
老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壁炉干柴烧得噼啪作响,踩动楼梯的脚步声险些盖过这些动静。作为科技高度发达的社会,L国的街道还保留复古风格,使用各式电子产品来模拟旧家具,让人置身中世纪的童话里。
明希坐在床沿,叼着玻璃杯发呆。她伸直双腿,对于过惯办公室生活的打工人而言,这些天发生的事犹如一场梦,小腿肚因频繁走动感到酸痛,浮泛起一层薄肌。
几个月前还在夏今昭别墅里享受,那时她会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吗?
大概是不会的,但明希并不为此感到沮丧,这种对未来的未知甚至让她感到雀跃。她张开双臂陷入床褥,潮湿的发尾被烘干,壁炉内投影的火光在眼底摇曳,暖意一路盛开入心底。
算了,以前什么任务啊,烦恼啊全滚蛋吧!从此她和夏今昭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相干!
她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新生了。
翌日清晨,明希醒得早,看到床头柜摆放了一套洗净的衣服。含混皂角味的布料烤得热乎乎,她穿在身上,感觉尺码稍大,空荡荡的袖口呼呼朝里灌风。
蟑螂似的日子过久了,忽然躲进暖和温馨的小屋,有种在费城游荡的亡命之徒,逃离过上田园乡村生活的不切实际感。明希站在落地镜前,整理外衫的纽扣,对着里头灰头土脸的小姑娘咧嘴傻笑。
别说夏今昭,连她本人来了都未必认得出来。
天色泛起雾青,瑰丽的朝霞自天际线弥荡。她搓动爪子取暖,噔噔噔踩着木质老楼梯下来,嗅到空气中喷香的面包味。劳拉在操作间忙碌,见她醒来,热情打招呼。
“昨晚睡得好吗,孩子?”臃肿的身形扭动,老妇人满脸堆肉,笑不见眼。
她穿得并不厚重,额角沁着细密的汗,指向靠窗的小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