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走进陵园。

至于为什么要搀扶,据过几天的报道讲,夏家大小姐因思亲过度,曾一度哭晕过去,眼下没力气再支撑双腿走路。

实力派不愧是实力派,即便脸上没有浮夸乱飞的表情,光是夏今昭的眼神,就足以让观众传达——她并不好受。

明希学着她的样子,也在眼里调色,表现出三分凉薄,三分惆怅和四分魂不守舍。

上回来还是见夏芫华,路过对方的墓,她特意把怀中早已准备好的洋桔梗放上去,心中悼念。

然后是……她的?

呃,该怎么形容这份诡异呢,就连工作人员也意识到尴尬,没一人在那多做停留。

夏雪枫的墓在最后排,因是当家人,办的规格格外风光,几乎比她和夏芫华的加起来还要大。

夏今昭单膝下跪,把鲜花放在上面。艳色的菊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皱缩的花瓣飘到明希脚底,她硬生生挤出两滴泪。

于是媒体举起相机,把这一幕收入镜头。

整个流程走得很快,几乎没有卡壳的部分。等媒体把照片递给周珍卉,后者点头示意后,那群人便比了手势,表示可以收工。

原本还算嘈杂的陵园走了乌泱泱一堆人,瞬间变得森寒可怖。冷风激得明希起了身鸡皮疙瘩,她仰望乌云密布的天,脸上蓦地落下寒凉的一个点。

下雨了。

夏今昭仍旧站在原地,静默得像尊雕塑。她似是透过墓碑,在想很久远的事。

“其实我挺感谢夏雪枫的,至少她让我遇见了你。”她躬身,抚上崎岖的墓碑。

直觉她心情不佳,明希胸腔也跟着堵闷。她没像往常抖机灵转移话题,而是接过周珍卉递来的伞,主动撑开覆在夏今昭头顶。

“她向来偏心夏霁,在可以无忧无虑的年纪里,只有我不敢喘息,害怕稍有落后,不够优秀,就会被人遗忘。”

女人温热的指腹摩挲冰凉的石头,产生难以忽略的粗粝感。

雨下得不大,飘过脸颊沁入凉意。山色的沉绿蒙上一层灰败,入眼如朦胧的烟雾。

明希听夏今昭说了许多,被忽略,被绑架,被放弃。那是在原世界的书里,不曾被描述的部分。

她隐约察觉到夏雪枫对夏今昭微妙的恶意,比如让不学无术的原身和她结婚,比如推她到聚光灯下,像待价而沽的商品,接受公众的审视与打量。

难怪夏今昭看起来一点也不自由。

可是现在,最恨的人死了,再多的憎恨与愤怒,都因轻飘飘的死亡证明稀释成不能抓握的无力感。

好似有一粒火种落在纸上,燎烧得边缘卷曲焦黑,蔓延的痕迹伴随至被使用的尽头,也无法实现自愈。

明希心潮翻涌,情绪产生轻微的阻滞感,无处发泄。

曾经的隐瞒,或是错误的抉择,也因对夏今昭的心疼全释怀了。

不知说了多久,夏今昭停住,抬眼望她。四目相对,明希察觉到女人眼底浅淡的笑意。

“很高兴你没露出怜悯的表情。”她弯唇。

明希摇头:“我只会心疼,怜悯是旁观者才该有的情绪。”

大多人追问别人痛苦的遭遇时,并非出于同情,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窥私欲。真正爱的人,是会与她感同身受心疼的。

“接下来什么安排,退出娱乐圈,接手夏家吗?”明希蹲下,与她平视。

伞面边缘淅淅沥沥落下雨滴,形成一道屏障,将周围隔绝在外。手柄被捂得滚热,但当夏今昭覆上明希的手背时,还是感受到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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