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轻声应道,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小心地扶着她到沙发坐下,指尖不经意触到她微凉的手腕,立即用掌心温暖地包裹住。
晚风轻拂,在泳池水面形成涟漪,林晚初再次开口诉说那些关于母亲和身世的往事。
当林晚初用平静的语调讲述那些过往时,陆今安的心却像是被细细的针密密地扎着。
他看着她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忽然意识到这个总是对他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孩,竟独自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往。
他最在意的,反而不是听她说到温家,不是那错综复杂的身世真相,而是她轻描淡写说出的那句"小时候总是一个人望着窗外等妈妈"。
从荞荞那里听来的,是她自幼独立成长的经历。
他一直以为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却不曾想她经历的竟是这种"有父母却形同虚设"的孤寂。
他的指节骤然收紧,脑海中浮现的是年少时的林晚初那个独自守着空房子的小女孩,在无数个黄昏抱着膝盖坐在门槛上,数着路灯一盏盏亮起。
她轻描淡写带过的每个生日,每个发烧的深夜,每个需要家长签字的时刻,都像细针扎进他心口。
原来那些让他心动的特质她过分独立的性格,对温暖的怯懦,甚至偶尔流露出的不安,都源自这些年被亏欠的疼爱。
他忽然想起求婚时她眼中闪过的迟疑,现在才明白那不仅是身份差距的忧虑,更是深植于骨血里的对婚姻的不信任。
"这些年..."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时候还小,"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只是特别羡慕那些被父母接回家的孩子。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被爸爸高高举过头顶,笑得那么开心...我也好想拥有那样的时刻。"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可我总是等不到妈妈回家,也不知道...那个该被叫做爸爸的人在哪里。"
"其实我五月份就知道了,"她抬起湿润的眼睫,"我就是温泽栩口中那个被他们弄丢的妹妹。"这句话让陆今安心头的郁结霎时烟消云散。
但当他听到林晚初复述母亲那句"不被期待的孩子"时,立即蹙眉打断:"不被期待?"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据我所知,温叔这些年来独居别院,不问世事,唯独在那方天地里种满了虞美人花..."
"虞美人花?"林晚初突然怔住,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记忆深处。
零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幼时家中的茶几上,那只素白的花瓶里总是插着几支艳丽夺目的花朵,鲜红的色泽几乎要灼伤眼睛。
年幼的她总趴在桌边看那些花,却从未问过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