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样说,区区个牧童,后来怎么做得丞相?”

  “自然是蒙了许多恩情,”江疑眸子弯了弯,却又有些奈地叹息,“臣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他听着外头的雨声,侧撑起身,对着你笑:“还冷么?”

  “……有些。”

  他的神太柔和,你便只能说了实话。

  他轻轻拥了你。

  怕碰到你的伤口,便动作很轻,连手臂的重量都感受不到,却凭空教你暖了许多。

  “睡吧。”他温声道。

  你瞪大了眼睛,不知该说什么,也法再问下去,只得慌忙合上眼睛,听着细碎的雨声,又不知觉陷入了沉眠。

  44

  你虽时冷、时热,伤口钝痛,却难得睡到了日上三竿。

  你醒来,还是因为宁决已经寻来了。

  他办事雷厉风行,昨夜暴雨,他仍带着群悍勇将士,边追查刺客、边寻觅你的踪迹,时至晌午,方才找到这个山洞。

  然后耿直地带着群将士闯了进来。

  你说他鲁莽,这王蛋还记得自己的誓言,带了个面具躲在人后头,愧与江疑碰面。

  可你要说他还算个人——

  众目睽睽之下,你就跟江疑在未尽的火堆旁,钻着个被窝,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抱在人身上。

  你脸皮都要让他给扒掉了。

  江疑怕碰了你的伤口,动也不敢动,见宁决进来了,才将你唤醒。

  “圣上负伤了,夜里还发了热。”他迎着众人的目光,倒是毫回避之意,“叫太医过来看看。”

  便有太医慌忙上前来。

  你垂眸由着太医诊脉、疗伤,听着宁决禀报昨日的战况,说昨夜大雨刺客寻你不到,被尽数拿下,茂王人马也不敌宁决带来的支援,茂王本人以谋反罪名被收押。

  江疑也在你身侧听着。

  你问:“刺客是谁的人,查到了么?”

  “臣正在查,”宁决面具下的眼神,偷偷瞟了江疑眼,稍微咳嗽了声,“目前看来,与前朝太傅魏伐檀有关。”

  “已遣人去缉拿了。”

  魏伐檀。

  是待江疑有知遇之恩、形同父母的老师,世代名门,前朝覆灭后本打算以身殉国,被江疑拦下后迁至茂地。

  你看着江疑,那该死的疑心病便又来了,你想他昨日的柔情,没准儿也只是为了计划失败后、挽救他老师的性命做铺垫。

  他的好里夹杂着太多摇摆不定,他的温柔又有太多反复常。可你于他,也未尝不是如此。

  你始终不愿待他好,却又法待他坏。

  他便俯身,含笑在你耳侧低语:“萧元骐,你我之间,不必感情用事。”

  他昨夜片刻的闲谈和温柔,连带着那个拥抱,都只该是深夜的片刻梦境。利益和情感夹杂在起,总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坐这位置比你久,始终比你冷情,也比你清醒。

  你笑了声,也许笑话的是自己:“将丞相也并缉拿,看押候审。”

  宁决愣了愣,没动。

  倒是江疑自己站起来了。

  两个侍卫试探着上前来,想要带走他,却愣了愣,停了脚步。

  “怎么?”你用目光个接个地审视他们,声息地威慑,“个个都怕了丞相不成?”

  江疑瞧着你,似乎想提示你什么,却又想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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