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堰冷冷笑,并不看他。

  程远双膝跪地道:“陛下,求陛下成全。”

  “朕给过你机会,你食言了。”李堰道。

  程远闻言脸退颓然,心知李堰对他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柳临溪入夜后便开始有些发烧。

  两位太医斟酌良久给他开了个方子,他喝了药之后烧倒是退了些,整个人却有些迷糊。

  他昏昏沉沉又做了那个噩梦……

  他梦到自己掉入了湍河之,好不容易挣扎着浮出水面,却被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人又摁回了水里。冰凉的河水呛进肺里,柳临溪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憋死了,这时他脑袋的手劲力松,他又得以浮上水面喘了口气。

  “你为什么定要杀我?”柳临溪拽住那人的衣服,问道。

  “要取你性命的人是陛下……”程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不信!”柳临溪想开口反驳,却被人再次按入了水。

  河水不断呛进柳临溪的鼻腔和肺里,他整个人几乎要失去意识。这时他的手却突然被人牵住了,柳临溪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样,反手抓住那只手,感觉到熟悉的温度和暖意传来,他心的恐惧也随之被慢慢驱散,整个人像是慢慢从河里浮上来了般,胸的憋闷渐渐消失。

  柳临溪大口喘着气睁开眼睛,便见李堰正拧着眉头坐在塌边盯着自己。他冷静了会儿慢慢让呼吸变得平稳,这才发觉自己正死命抓着李堰的手,正想放开的时候,反倒被李堰握紧了。

  “又做噩梦了?”李堰问道。

  “臣梦到……”柳临溪望着李堰,心不由动,开口道:“臣梦到,陛下想要杀臣。”

  李堰怔,目光依次闪过惊讶、不解甚至还有些难过,他沉声道:“是朕……做了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感觉吗?”

  “不是……臣烧糊涂了。”柳临溪道。

  他方才也是脑子热才会脱口而出,想借机试探下李堰,但看到李堰刚才的眼神,他又忍不住有些内疚。论如何,李堰自他进宫到现在,从未做过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对他算得上是及其包容了。

  他单凭程远几句话就这么怀疑李堰,实在是不应该。

  “柳临溪,你记住,朕从前、现在、往后,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杀你,想也不会想。”李堰看着柳临溪,目光清澈笃定,“即便此前怀疑你进宫另有目的,带你去京郊那次,朕也没对你动过杀念,记住了吗?”

  柳临溪甚少见到李堰这么郑重其事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李堰见他副懵懵懂懂的表情,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了些许又认真的问道:“相信朕的话吗?”

  柳临溪怔,两人离得太近了,李堰的鼻尖几乎快和他碰到起了。

  “臣……相信。”柳临溪道。

  李堰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柳临溪近在咫尺的唇上,因为受伤失血的缘故,柳临溪这会儿唇上几乎没什么血。李堰轻咳了声压抑住心里的某种冲动,伸出拇指在柳临溪嘴角轻轻抚了下,开口道:“如果不是看在你受了伤的份儿上,真想……好好让你长长记性。”

  柳临溪:……

  受了伤和长记性有什么关系吗?

  “进去点。”李堰朝柳临溪道,柳临溪闻言往榻里挪了挪,给李堰让出了块地方。

  李堰脱了外袍躺下,伸手捉住柳临溪没受伤的那只手放在自己胸口的地方。

  柳临溪隔着寝衣感受到李堰有力的心跳,侧头看向他,目光闪过丝犹疑。今晚的李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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