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衍羲和,正中央的男人却只当看不见,深情地望着黄三,嘴角噙着一抹笑。

*

授业结束,书生们纷纷铺开宣纸,记下今日清谈的点睛之处。

衍羲和四下走动观瞧,夸这人分析能力细腻,夸那人记忆力惊人,前前后后将所有今日未曾赞美过的书生都赞美一遍,最后才来到凤南歌桌前。

“感觉如何?”衍羲和殷勤地看着她,“若是之前没有你的陪伴,我定然走不到今天。我平日不曾带人过来——”

衍羲和的声音不算小,前排好事的书生甲闻言顿时回头,清了清嗓子,揶揄道:“是是,先生不曾带人过来,上上次没有路人旁听,上次没有至交旁听,这次也没有颜如玉旁听,下次先生准备不带谁旁听?黄金屋吗?”

书生们各自哂笑。

前一秒刚说完不曾带人过来,后一秒就被书生拆台,看来衍羲和这先生当得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学生们愿意与他玩笑。

毕竟与其敬畏传授知识的那个人,倒不如敬畏知识本身。

衍羲和被拆台了也不恼,只晃晃脑袋,辩解道:“上上次是偶然,我与那路人相识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上次的至交是他自封,跟进书院亦是他个人的行为,我可从未承认;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我第一次主动带人,非是外人,而是内人。”

内人。

彼时日头暖融融地晒下来,凤南歌只觉得被这人头顶点翠发冠的反光迷了眼,心脏一瞬间漏跳了半拍。

“噢——”书生甲作恍然大悟状,“内人,明白了,明白了。”

衍羲和斜睨他一眼:“幸亏你明白得早,今日就不罚你抄书了,不过扫院子的活计归你,其他人替我看着他点啊。”

众书生纷纷笑着称是。

书生甲未得惩罚,眼珠转了转,还嫌皮痒,又嬉笑着问了句:“先生还未回答学生刚刚的问题呢,这次是内人的话,下次带谁啊?”

凤南歌虽然很想澄清前面‘内人’的那句话,说她不是他的谁,不过还是先行闭上了嘴巴,她更想听听衍羲和的答案。

“嗯——下次带谁?不知道啊。”衍羲和摸了摸下颌。

书生甲:“哦?这世上还有连先生也不知道的问题吗?”

衍羲和只盯着凤南歌看,眸光灼灼:“那是自然。因为这问题的答案其实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她。”

取决于她,取决于她什么?

先是路人,然后是至交,现在是她。

下一个是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衍羲和却不肯再多说,只高深莫测地笑笑,湿漉漉的眼底似有虹霞飞过。

*

出了书院,衍羲和把进书院前摘下来的名贵首饰逐一戴好。

——凤南歌这才反应过来,书院是清净之地,书生又多半穷困潦倒,出入这种地方显然不适合穿得像只花蝴蝶,自然要把扳指和项链摘了,和田玉佩倒是无所谓,毕竟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这人虽然满口瞎话不假,却又在细微之处洞察力惊人。

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

他的确是为她展示了自己的日常生活不假,可书院里的书生却也只以为衍羲和是书院聘用的凡人先生,对作为乐师的衍羲和一无所知。

像个十八面玲珑的骰子,摇一摇,扔下来,贴着地的只有一面,剩下的仍然都是谜团。

衍羲和显然没注意到凤南歌这点不清不楚的小心思,伸了个巨大的懒腰,双手豪气地向两边一分,介绍道:“当年你族于三清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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