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是武将,不可议论朝事,朝廷向南萦提出什么条件应由内阁和六部各位大人商议便是。臣此番是想向陛下求一个恩典。”傅见琛笑着看了言阁老一眼,那抹笑容不达眼底转瞬即逝,随即开口道:“就是不知言阁老能否同意。”
言阅面色隐隐阴暗,他开口道:“侯爷同陛下求恩典何需过问我的意见,真是折煞老朽了。”
傅见琛转身面向皇帝,拱手道:“我庆焰军驻扎于永州一带,此处多山路,兵马难行。且我朝军马向来稀缺,军马大多私马场培育后供给于兵部,再由兵部统一下放。不仅耗资巨大,且路途遥远多有不便。臣想请陛下恩典,在永州临近的襄城以朝廷名义开设跑马场,由庆焰军代为管理,如此一来能避免路途遥远造成军马损耗,也能训练出适合作战的优异战马。相关细务,臣预拟了一份,请陛下圣阅。”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一不胆战心惊。
襄城是言氏一族的发源地,这些年襄城的大小事宜也都牢牢地握在言阁老手心里,这在自己老家安营扎寨的事,搁谁身上都不可能愿意。
李昌烨示意内侍将奏报拿上来,一面扫阅,一面问道:“阁老您觉得呢?”
言阁老脸色愈发僵硬,良久后勉强笑道:“侯爷言之有理,不过战马是重要军资,从来都由兵部统一筹措调拨,朝廷若自设马场,由地方掌控恐怕不太合适吧。”
傅见琛摆摆手道:“阁老不必忧心,兵部可下放官员监察,若傅某有任何违背朝廷意愿之事,随时接受襄城提刑按察使司处置。”
闻言,曾玉堂看向李昌烨,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此事就按照侯爷说得去办吧,兵部工部协同处理。至于永州军粮案,三法司务必跟进,该抓的抓,该放的放。朕乏了,诸位爱卿没别的事可自行离开。”
皇帝端坐于上位将武安侯于言阁老的针锋相对看在眼里,他这话说得十分明了,点拨了二人的同时,也算保全了君臣之间的体面。
大殿中的人一一散去,武安侯心满意足的离开。
何光中见人走已经走光了,三步并作两步站到言阁老身旁,道:“老师他这是故意设套子让咱们钻!今日于襄城设跑马场,明日便能掌控全城,武安侯这是狼子野心呐!”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今日朝堂之上显然是他们事先串通好了的,若我不让出襄城,他们便会揪住陈束的事不放。总不能因为你带进来的竖子牵连到翰林院一众门生,牵连到谢延卿。”
何光中低头不言,这事儿终归还是他理亏,倘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现如今满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谢延卿是言阁老一早看中想让他做女婿,将来继承他衣钵的人。
况且谢延卿进士出身,任职翰林院侍讲学士,本就是将来入内阁做朝廷栋梁的大好人选。
言阁老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沉声道:“这世间之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坏就坏在这里……路还长,将来这朝局谁说了算,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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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云衿在府中小住了三日,没先等到父亲回来,却先得到了谢延卿将从刑部放出来的消息。
这几日她跟着母亲卢氏耐心的学习了一番刺绣,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在布料上面绣上仙鹤和几根青竹。
在家的这段时间日子过的平静且安逸,她总是能想起初次见到谢延卿时,他身着一身素衣,肩颈端正,迎风而立时脊背笔直如同青竹。
临近完工时,她抽了时间去慧济寺找慧慈大师求得了平安符,将其妥善的放在荷包里。
得知谢延卿将从刑部出来的那一天,她兴高采烈地拿着绣好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