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芜迎着日光,往大殿的白玉石阶上看了一眼,又说:“就像掌印您,当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您再看看御前侍奉的,都没几个是您的人了吧?”
福安听了这话也没恼怒,徐徐道:“这人啊一旦有了权力就会迷失自我,做下许多错事。咱家从前跟在先帝身边,得先帝的几分重用便也不知天高地厚,趾高气扬了些,如今想来只觉得悔恨不已,只盼着余生能在这宫里好好侍奉陛下,其余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咱家也已经不在意了。”
“是吗?”徐青芜一双鹰眼紧紧盯着他,扬声问道:“倘若掌印您当真无欲无求,就犯不上今日到徐某眼前说这一嘴了。”
福安面色一变,随即立马笑起来说:“徐大人这是多虑了,咱家这是......”
“福掌印!”徐青芜打断他道:“人犯下的过错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抹清,别人兴许不知,但您别忘了我和我的父亲也都是隆德十七年那场事变的受害人。我奉劝您安分守己,做您该做的事多为陛下分忧,不要参与太后的党争,谋划些不该谋划的事。您要知道,一个麓安事变的真相你都承受不起。”
福安脸上的笑一点点凝固开,只见徐青芜摘下腰间的绣春刀,用刀柄挑着福安的衣领,凑近了他几分道,
“福掌印应该庆幸,当年在麓安惨案中唯一幸存的那个人是谢延卿这种忘恩负义之徒,若是换了麓安书院中任何一位有气节的学生在世,你都不可能现在还在宫中过得如此安逸。”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忧思
正午的太阳照得人眼迷, 这几日宫里的事务多,谢延卿提笔写的字比往日多了五成,他抬手揉了揉手腕, 旧伤连带着新伤酸疼不止。
这会儿用过午饭, 太阳光一晒只觉得整个人身上乏累起来。
院中鸟鸣声和孩童嬉笑声阵阵,他起身推开窗,见内书堂的一众阉童们正举着杆子在打桂花。
启明怀中捧着个木质的匣子, 一直蹲在地上捡着从树上掉落下来的细碎桂花, 抬头时见对面谢延卿的窗敞开了, 连忙将匣子放在地上站起身朝谢延卿行礼。
谢延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启明显得有些犹豫,一步三回首的往身后看着,最终还是不放心跑回去抱着匣子过来谢延卿身边。
“先生,是奴婢们打扰到您办公了吗?”
谢延卿摇了摇头, 看向他怀里抱着的匣子,问道:“午时日头正盛打这么多桂花, 是要做什么?”
启明一五一十的说:“是言姐姐拜托我们的,她说满宫里就内书堂的桂花开的最好, 落了就可惜了,奴婢们想着今日天气好,一边打一边晾晒着, 到了晚上日落西沉就能晒干了。”
谢延卿笑笑,说:“她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桂花。”
听见他问,启明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笑着说:“言姐姐说是要用来给先生做点心的, 姐姐说先生您不喜欢甜食, 外面卖的糕点太过甜腻, 她要亲自动手给您做。”
谢延卿难得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笑着说:“那她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能让你们这般积极的为她做事。”
小孩子总是最藏不住心事,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言姐姐给奴婢们带了梅子糖!”
话一说出口启明就后悔了,他皱眉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也是全是因为这个啦,主要是因为姐姐一向很关照奴婢们,奴婢们也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回报姐姐。”
谢延卿眉眼温润,轻声道:“你们都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