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贴也不妥,就是打算替你在眉间用口脂描上点花纹。”陆知杭顿了顿,温声道。
“嗯?”云祈直勾勾地盯着他,似笑非笑道:“言下之意,就是与描眉大差不差了。”
晏国中,同辈无甚亲缘的男女,唯有夫妻间才会相互描眉敷粉,乃是极为亲密的行为,虽说他俩都是男子,但并不妨碍云祈往这方面想。
“差不多。”陆知杭微微颔首,并未如他想的那般多,转过头来朝着夜莺问道:“可有口脂?”
“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取来。”夜莺身为女子,必然是有口脂的,不过符府内除了符元明已故的夫人,哪里还有其他金枝玉叶,要拿口脂就只能把自个的贡献出去。
不过,这块得算进公费里。
“先进屋吧。”陆知杭思忖了会,想着里头有铜镜,方便些,下意识地想去拉云祈的手,刚伸出去就觉得不对劲,又讪讪收回。
他眉间的伤本就是为自己而留,哪怕云祈不在乎,陆知杭仍是想把这伤痕压过去,描上点花纹当然是再好不过,既能盖住伤疤又美观。
云祈目光顿在了那只收回去的手上,丹凤眼一寒,面上却恍若无事人,气定神闲地应:“好。”
端坐在铜镜前,云祈的视线却未曾落在那张仙姿玉色的容颜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等着夜莺送来口脂,若有似无地眸光略过面前人,深不见底的眼眸一片阴沉翻涌。
不知该恨他这男儿身,还是恨陆知杭为何倔到底,固执己见。
陆知杭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云祈的眉间,触及到的感觉除了一片和暖就是微微凸起的伤痕,暗暗思索起画些什么合适。
“可有喜爱的花纹?”陆知杭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痕迹,嗓音低缓。
“简约些……莫要太过女气。”云祈面上阴晴不定,尤其是在后半句话,隐隐加重。
“好。”陆知杭端详了片刻伤痕,若有所思。
好在夜莺的手脚够快,没让两人久等,一盒品色尚算不错的正红色口脂就送了过来,连带着一支干净尚未用过的唇刷一同摆放在了桌案上。
夜莺并不清楚云祈具体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不过从其人出行的马车和日常衣物也能窥探一二,必然身份不凡。
早先她还以为对方与公子情投意合,迟早会喜结良缘,这段时间不知是何缘由,总让人觉得心生隔阂。
陆知杭拿起摊放在梳妆台上的唇刷,在口脂上沾匀尾端,染着正红色的莹润色泽。
他是不懂得如何上妆,但描个花钿总是没啥问题的,只管当做画画就是,就是这画纸过分精致了些。
陆知杭低垂下眉眼,手中的唇刷缓缓朝着云祈的眉心靠近,那张曾日思夜想的脸距离如此之近,连修饰过的长眉都纤毫毕现,犹如泼了上等的墨水。
细看之下非但不觉得有何瑕疵,反而更显俊美矜贵,五官线条干净凌厉,举手投足间隐隐含着恣意,垂下眼睫时又多了丝不近人情的寒意。
说来,他俩在镇阳茶楼内初见时,对方就是一副疏离有礼的姿态。
陆知杭俯身上前,低垂着眉眼,手中的笔尖在快要触及眉心时顿住,因着姿势的缘由,陆知杭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云祈的额间,激起一阵陌生的轻痒感。
不重,正好能挑逗得心头一片滚烫。
云祈晦暗的眸子微眯,不着痕迹地抬眸望向陆知杭,端详着神情专注的书生,有一瞬的失神。
“你若是不喜,我再给你换一个纹路。”陆知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