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说,父亲带着小三离开时,连母亲最珍视的结婚戒指都带走了。
"就数学一门!你高考数学不是满分吗?"
白湉湉起身凑到危悦耳边,呼吸喷在颈侧:"十万,现金。足够给阿姨买块像样的墓地了。"
嗓音带着奇特的蛊惑。
危悦喉咙不可察得动了动。
她刚用最后一笔奖学金买了回老家的机票和康乃馨花束,现在连火化费都凑不齐。
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已经来催过三次了。
亲戚们对她避如蛇蝎,有人甚至指着她鼻子骂道:"当年就劝你妈别嫁那个穷鬼,她偏要往火坑里跳!现在人死了倒想起我们来了?呸!门都没有!"
"我小舅舅最疼我了,都安排好了。"白湉湉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表情,"考场、监考老师,全都打点过了。你只需要......"
三天后,危悦坐在考场上,开考五分钟了,笔尖依旧悬在答题卡上方。
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按住了试卷,打乱她纷繁复杂的思绪。
"这位同学,请跟我们走一趟。"
弓着身钻入警车的前一刻,危悦在骚动人海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白湉湉躲在人群最后方,涂着唇膏的嘴缓缓咧开,冲她露出一个餍足的笑。
危悦明白了,原来白湉湉一直要的,就不是什么考上大学,而是……
"把录音原件交出来!"隔着钢化玻璃,白湉湉撕下往日楚楚动人的白莲花面具,恶狠狠道:"你以为提交新证据有用?"
她倾身上前,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在玻璃上扭曲变形,"只可惜啊,法官是我小舅舅的老同学。"
白湉湉的眼睛眯起,警告道:“危悦,你敢不认罪,我就敢把你妈的遗体丢到野外喂狗!”
“被告人危悦,犯组织作弊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立即执行。”
法槌重重落下,闷响像一记丧钟,狠狠砸在危悦的脊梁上。
她缓缓闭上双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母亲的遗体还在殡仪馆等着安葬;C市高考的理科状元,档案里将永远烙上“罪犯”二字;那双原本该在手术室救死扶伤的手,即将带上镣铐服刑一年。
还有他。
“你真的考进来了?”晚会结束后,他追到她宿舍楼下,向她发出邀请:“以后一起为医学而献身吧!”
曾经以为,自己会以医学院高材生的身份站在他身边,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
现在看来,不会有机会了。
"小舅舅,现在只有你相信我了!"
两条纤细嫩白手臂攀环住男人的脖颈,泪水浸湿昂贵的西装面料。
白湉湉仰起花了一小时画的白水妆的脸,睫毛膏晕染出楚楚可怜的痕迹。
"爸爸说要打死我……让我滚去打工……可我只想上大学……" 她抽噎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男人紧锁眉头,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她颤抖的脊背上轻轻拍着。
灯光下,他手背那颗殷红的朱砂痣格外醒目,像一滴凝固的血珠,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别怕," 他声音低沉,"我会亲自去和你父母谈。送你去国外读书。"
男人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远处——
危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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