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浮云,洒在堤岸边的垂柳上。郁行安所立之处亦有垂柳,他和苏绾绾视线相接,点了点头,旋即挪开目光。
待到日薄西山,众人各自散去之后,乌辰见左右无外人,便跟在郁行安身后,说道:“郎君,奴去打听了,那越国公世子是特意赶过来的。”
乌册迷惑地瞅了乌辰一眼。
郁行安并未答话,他在前方走着,太阳余晖映在他身上,他背影挺直,修长如竹。
乌辰道:“越国公世子发现苏家小娘子在阆东渠晒太阳,先着人去买了遮阳的伞、吃食和凉饮,才骑马过来。奴猜啊,这越国公世子定是借口顺道经过,或是偶然相遇。不过这些理由都太蹩脚了,苏小娘子和百里老夫人都没收下这些物事,她们定然是不信的……”
乌辰絮絮叨叨说了一路,快到城南时,乌册道:“郎君不回刺史府么?”
“先去城南看看,随后再去城西。”郁行安道,“不可听信阆东刺史的一面之词,百姓若非实在过不下去了,是不会轻易纠集闹事的。”
乌册应是,两人以及其余的便装护卫们一起,远远地跟在郁行安身后,见他详察民生。
“哎。”乌册捣了乌辰一下,“你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乌辰捂着自己被捣的胳膊:“我说了什么废话?”
乌册:“苏小娘子的事啊,你说那么多做什么?整整说了一路。”
“嘶。”乌辰把手放下,“你下回捣轻点。这哪里是什么废话,你没见郎君爱听吗?”
“哪里爱听?郎君都没回应你。”
“郎君也没叫我闭嘴啊。”乌辰斜睨他一眼,“真正说了废话的人,是会被郎君吩咐退下的。”
乌册震惊,旋即顿悟恍然。
难怪,难怪。
今天下午,郁行安连连看了苏绾绾和越国公世子几眼。
他只以为是因为郁行安见到了阆都的人,哪知还有这般含义。
乌册道:“好兄弟,你多教教我,好让我明白郎君心意,不至于办错了事。”
乌辰嘶牙:“不教!你力气太大了,我胳膊肘现如今还疼呢!”
“我请你吃酒。”
“我堂堂乌姓子孙,岂可……”
“三顿。”
“……要好酒!”
……
苏绾绾迎着夕阳,回到城西的下榻之所。这是那小吏特意找出来的一处小院,阶柳庭花,绿意盎然。
百里嫊道:“扶枝,我有些事要办,你先在此处安歇,我晚间再回来。”
苏绾绾应好,目送着百里嫊和肖家大郎离去。他们带走了一些人,但也给苏绾绾多留了护卫。百里嫊说,阆东最近不太安稳,她正是去询问这些事的。
百里嫊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女子,虽然常年压制着自己从政的愿望,但她一旦从家中出来,就如鸟归山林,任何有关民生之事,她都忍不住去听一听,问一问。
苏绾绾在窗前的书案前坐下,整理这些日子所学的成果。她能感觉到,百里嫊这回出来,一是确实焦心;二来,也是为了带她增长见识,不至于她读了万卷书,却始终未曾走出阆都。
她希望学得更多更好,不辜负老师的厚望。
侍女棠影进来笑道:“小娘子可饿了?婢子去外头买一些吃食回来可好?”
这院子仓促收拾出来,厨房还未整理干净,这几日,她们都是吃外头店家的膳食。
苏绾绾应好,继续低头书写。许久之后,她觉得有些饿了,小侍女进来点灯,她问道:“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