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萧楫舟,齐滺忽然好奇起来,他问:“文殊奴,我很好奇,你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
萧楫舟帮齐滺整理完衣领,这才继续抬步走向勤政殿。他甚至没有转头看齐滺,而是一脸敷衍地说:“什么怎么想的?”
看起来就是一副什么都不想谈的样子,齐滺本想就这样顺着萧楫舟的意放过这个问题,但他没走几步,还是决定再一次问道:“对于太后娘娘,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一次,萧楫舟又顿住了脚步。飘扬的雪落在他的发梢肩头,竟让萧楫舟看起来无端多了几分落寞。
果然,萧楫舟的心里,还是记挂着自己的母亲的。
齐滺上前一步,走得离萧楫舟更近了几分,他微微抬起头,看着萧楫舟充满凝思的眸,轻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对太后娘娘很是愧疚?”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萧楫舟的软肋,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十分复杂,有被戳破的尴尬,有被点醒的无助,还掺杂着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情绪,复杂的齐滺一时之间都有些拿捏不准萧楫舟的心思。
好半晌,就在齐滺忍受不了这仿佛凝滞了的气氛、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萧楫舟终于说道:“我是不是很失败?”
“???”
齐滺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不解地看向萧楫舟,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萧楫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滴溜圆的杏眼里充满着不解。
萧楫舟:“作为母后的儿子,我没能在她被宪德皇后欺辱的时候站出来保护她。”
“作为父皇的儿子,我不能在父皇被人谋杀后手刃凶手为父皇报仇。”
“作为阿兄的弟弟,我不能保护阿兄,反而抢走了属于阿兄的东西,眼睁睁地看着阿兄死在我的眼前。”
“作为阿盛和靖儿的叔叔,我还是不能保护他们,只能让他们在夹缝里生存。”
“在凉州的时候,问疆阿姐对我那样好,我都是她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可是在她被许配给阿兄的时候,我没能避免她进入宫墙的命运,现在我成了皇帝,却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吃苦。”
嘴角的笑都带上了几分苦涩,萧楫舟自嘲一般说道:“你看,我就像一个废物,谁都拯救不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萧楫舟这样颓然的表情,齐滺见不得在他的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少年帝王如此颓然,他下意识地抓住萧楫舟冰凉的双手,说道:“文殊奴,这不是你的错。”
萧楫舟七岁就被外放凉州,这是萧百川为了齐滺也不知道的目的下的命令,萧楫舟改变不了。远在凉州的萧楫舟,照顾自己尚且困难,又如何能照顾距他千里之遥的元沚?
萧百川在病中后悔,要将皇位复传于雍明太子萧桧舟。如果这道旨意传出,等待萧楫舟的就是必然的死亡。元沚绞杀萧百川,是为了活命的必然结果,萧楫舟不可能为了给萧百川报仇,就下令杀死自己的母亲。
至于雍明太子的死亡,这更是无解的难题——
萧桧舟活着,他就是大梁最正统的继承人,远比拥有突勒血脉的萧楫舟更得民心。萧桧舟活着一日,萧楫舟的生活就永远处于危险动荡之中。
萧百川为了萧桧舟想要萧楫舟的命,为了萧楫舟和自己的性命着想,元沚先下手为强。萧桧舟棋差一招丢了命,又和萧楫舟有什么关系?
看着眼前的一团乱麻,齐滺只是想到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就觉得脑袋疼,他简直无法想象身处漩涡中心的萧楫舟究竟是如何面对这团烂账的。
齐滺看向萧楫舟的眼神愈加心疼了:“文殊奴,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