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大雨急,不如再多留一会儿。”
“有术法在身,无妨的。”姬首朱笑道,“传闻梅社视妖族同人类,不以为异,今日一见,确实不假。”
张松梅微笑颔首,“雨天路滑,慢走。”
……
徐珂的眼睛滴了药,闭着眼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听那两人收拾残局。
“看来你处理得很好嘛。”张松梅一抬手,锅碗瓢盆就叮叮咣咣跳进了后院的盥洗池。
经江晏一番“开解”,王雅决定让姬首朱化名朱寿,以斩杀恶鸟救下王家小姐的义士身份进入王府,母女同心,相伴相护。这件事也终于能落下一个好结局。
可得到张大夫夸赞的江晏只是低着头,反反复复擦拭着方桌的一隅,勉力提了下嘴角。
张松梅瞥了一眼徐珂,轻声问道:“怎么了?”
江晏恹恹地把手里的抹布丢到一边,“对别人讲理时总是清楚又明白,事情落在自己身上时就把那些大道理忘了个一干二净……真可悲。”说完反又失笑:“倒也是巧了,今晚让一群离家出走的凑成了一桌。”
张松梅对着眼前蔫蔫的白毛脑袋叹了口气:“离家出走又不是无家可归。”江晏被拍了下手背,撇了撇嘴,但终于不是那副低眉垂眼的样子了。
坐在窗下的徐珂听得满耳雨声纷乱,另一端的谈话声消失,轻缓而稳健的脚步声靠近,她听见张松梅说:
“小徐,可以睁眼了。”
徐珂抬起双手护在眼周,眼睫像蝴蝶震颤的双翼一般,小心翼翼地掀开眼帘。柔和的微光进入眼底,原来头顶已经有一双手为她挡住了刺眼的灯光。
终于又见光明。看到面前俯身仔细观察她眼睛的江晏,还有露出欣慰笑容的张松梅,明明才过了一天,心中却有了别样的感受。
“谢谢,”徐珂眉眼弯弯,“谢谢你们。”
……
说是为了庆祝徐珂复明兼入社第一案圆满结案,江晏专门跑到后院开了一坛酒,可张松梅素来养生不爱酒,徐珂眼伤初愈不宜酒,最后她独自喝完了整三两的泸川酿,醉到日上三竿才醒。
说是日上三竿倒也不算准确,因为今天依旧是青天不见白日,一城烟雨蒙蒙。
楼上那位还在睡着,张大夫已经出诊,剩徐珂自己在前厅整理卷宗。
张松梅说,社里在每一案结束后都会写一份将来龙去脉讲清楚的总结,再给案件起一个名字。徐珂苦思冥想许久,小心提笔,写下了“四方赤地案”五字。
“这名字倒是很有意思。”江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让正专心的徐珂吓了一跳。
“也不用这么委婉啦,名字能和其它案子区分开就好。”她兴致勃勃地将卷宗快速看过一遍,笑着对面色红红的新任录事官说。
“你已经猜出来了。”徐珂一怔,只觉耳朵里都要飘出白烟来,“很容易猜到吗?”
“对我来说比较容易。”江晏笑出一口白牙,“四方是王家所住的四方街,赤同朱,朱地即诛弟,很有巧思嘛。但所有案卷基本都只供巽宗内部查看,不会送到官府,写得再大胆些也无妨。”
徐珂点头应下。
忽听门板被叩响,一人朗声叫道:
“白练刀邱崇杰前来拜会!”
徐珂上前开门,只见来人身长七尺,猿臂蜂腰,乌发高束,腰挎宝刀,便知这是一位奇伟女子。
“您先请坐,看病求符还是寻人找物?”江晏挂着亲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