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她把沾了土的外皮搓掉,让妹妹们吃里面白净香甜的糖馅,自己再一口口抿着吃剩下的碎屑。

光凭仁义成不了事。她对内护短,对外人也狠得下心。从前有街溜子往小乞丐脑袋上丢石头,她一声不吭抱着小孩走了,当天晚上就偷偷摸进那人家里,棉被浇水压石头,把人捂了个半死。

长大之后,她有些迷上听书了,在茶楼外听人讲天下风云门派,听得心潮震荡。因为已有丐帮在前,她便自己建了个“小丐帮”,又找认字的给自己拟了个像人样的大名。

妹妹们也长了几岁后,日子就更舒服了一些。一群半大孩子满城讨饭做零工,还真攒下钱来,一人裁了一身干净衣裳,也不必住那座修修补补几十回的破窝棚了。只是金带玉有自己的倔脾气,好衣服只在特殊场合穿——譬如被邀去梅社吃饭的时候,其余时候还是一身补丁满城跑。

她跟梅社的渊源暂且不提。小丐帮里这十几个满街乱窜的孩子,就是江晏观察这座城最好用的眼睛。

“这些日子……就按这一年算吧,巴州城里的这些小男孩,你看着是多了还是少了?”江晏问。

“少了。”金带玉不假思索道,“去年一直跟我们抢地盘的那帮男的,一下子少了一大半。有好几家的男孩都没再见过,别人问也只说被仙人选走做仙童去了。”

“是谁把人带走的,你们见过吗?”

金带玉又喝了一口甜汤,舔舔嘴唇若有所思,“不知算不算,小荣撞见过一次,大晚上的一架罩着黑布的马车停在永丰坊王元贵家的后门,遮遮掩掩把人拉走了。”

“哦!”她忽然一拍大腿,凑近了低声说,“有次王元贵在外面喝多了,我听他跟人嚷嚷他家王承望有出息,早早进宫跟在贵人身边享福,还嘻嘻笑着往天上指。说的声音太大,手被他老婆硬掰下来,疼得醒酒了又说自己是醉话。现在看来,还真是被送到那边去了。”她也悄悄往天上指了指。

“那可说不准哦,”江晏坏心眼一笑,向地上指了指,“说不定是另一边呢?”

金带玉冷哼,“也好,省的那双狗眼总往小荣身上瞟……落我手里早晚给他剜了。”

“下次早点下手就行。”江晏的手掩在桌下,往她手心塞了一枚金坠子,“这次的消息很有用。拿着去安乐堂找你田姐姐换钱。”

金带玉窥了一眼成色做工,又轻轻掂了掂份量,面色好看起来,嘴上却还硬着,“这么小就把我打发了?抠死你算了。”

江晏仍是笑眯眯的,“那再打三碗杨梅水、三碗荔枝膏、一罐糖桂花,带回去给你几个妹妹吃。”

“哼,这还差不多。”

江晏起身,一手端着她那碗糖渍樱桃,“范姨,我先回去了,碗明天还你。”又向舔着碗沿糖水的少年摇摇手,“回见,带鱼。”

“是带玉!金带玉!”

……

次日,丹王宫收到了梅社的拜帖。

“晏娘要来找我玩吗?”嘉宁郡主“噔噔噔”走下金阶,提着裙子就要跑出去。

“宁宁,回来。”丹王妃温和的声音中隐隐透出严厉。

嘉宁不服气地回头看她一眼,又向门外张望,双腿钉在原地,一步不动。“那我不出去了,我在这儿等着她。”

丹王妃手中捻着一串南红珠,对着嘉宁雀跃的身影眉头轻蹙。

那封拜帖中一句正经话都没有,姓江的只说要来帮宫里抓老鼠。丹王妃不喜这白毛丫头的轻浮,却忌惮她与背后梅社的本事,又碍于嘉宁对她的喜爱,只得对她的僭越冒犯诸多忍耐。

忽听门口轻快地喊了一声:“晏娘!”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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