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早亡,年少失怙,最后落得一个妻离子散孤寡老人的下场。

老人的声音沉稳又凌厉,“小朋友,我看得清楚,你对他还有情。倘若告知你真相,你必定是会瞒着我偷偷将那些贴好的符撕掉,我费心绘制的符箓定是派不上用场,这种性子优柔寡断向来是做不成大事的。”

温知舒听清楚每一个字,字句连在一起时却砸得他发懵,他慌乱地一下子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手几乎是扶着墙壁缓慢坐在沙发上,“你骗了····我?”

他尾音微颤,眼珠左右战栗颤动。

对方说得没错,如果他一早就告诉温知舒符咒的真实效果,温知舒会犹豫不决,而踌躇的最后关头他是不会用这个去对付郁淮之的。

郁淮之欺骗了他,在他的脑海里塑造出各种假象,让温知舒平白无故对他产生了感情。

即使温知舒知道那些坏事是郁淮之做出来的,但是他是真的没想过要让郁淮之——

“魂飞魄散。”老先生在电话里讲道,“往常的符咒并不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但是我上次给你的不一样,黄纸里面是掺了糯米,朱砂笔里混合着新鲜的鸡血,就连绘制的图案也比一般的符文多了好几个步骤,往往这种符箓会将恶鬼打得元神俱灭,永不超生。”

老先生撩起自己中山装的衣袖,枯皮的手臂上留有两道永不磨灭的伤痕,新鲜得如同刚刚被锋锐的唐刀开过刃一般,并不深,没有割到见骨的地步。

皮肉却始终新鲜不会愈合,里面殷红色的血肉与菜市场肉铺上死掉的猪肉上的刀痕一样。老先生冷眼瞧着手臂上的两道伤痕,这是手刃血亲留下的惩罚,是天谴。

“可是,他没有真正的害过我——”温知舒不知道自己说话的嗓音为何颤抖得要命,他只觉得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小孩,小孩哭得眼尾红通通的,温知舒与他感同身受着,小孩胸口那股难受的悲伤潮水般地涌了上来,排山倒海般快要将温知舒给淹没。

“厉鬼从来没有不害人的。”老先生及时地打断了他,“更何况还是这种少见的恶鬼相,双手早就沾上了数不清的同胞鲜血,你少用人类的眼光去揣测一只恶鬼,即使他现在不害你,也只能说明于他而言这是时机未到。”老先生耐心比先前减少许多,语气不自觉加重了些。

温知舒嘴唇抿得十分紧,脖颈被领口勒得喘不过气来,脸色都呈现出一种稍微窒息才有的红。

他急促将领口顶端的袖子松解一颗,小口缓着气,耳边陆续传来对方年迈深沉的声音,“小朋友,恭喜你,你解脱了。”

温知舒神情茫然空白,眼睛失去焦距地望着地面,他倒是没哭,可是那小孩却是崩溃得大喊大叫哭个没完,这莫名让温知舒心里恍惚,跟倒了一桶会腐蚀的酸水一样。

“我没想这样的——”温知舒双手捂着眼睛,他确实恐惧郁淮之,但是却没想要让对方魂飞魄散。

温知舒在沙发上沉默些许,就连大门被推开的声响都失去了感知的能力。温知舒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漆黑锃亮的皮鞋,皮面哑光,清晰无比地出现在温知舒的面前。

不是幻觉。

“在难过什么呢?”对方半蹲下身来,右膝着地,手指在温知舒红彤的眼尾细细摩挲。

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温知舒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注意到他身边放着各式各样的早餐。

郁淮之目光落到沙发角落里还在通话中的手机,郁淮之眉眼温和如画,指尖将手机轻轻地拿起。

颇有兴趣的低头打量着,他留意到通话另一边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郁淮之手指将温知舒手里还紧攥着的符咒轻松拿来,灵活的指尖将它折成一块小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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