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悻既觉得好笑,额侧又冒出汗,没想到廷听要将他的话一个个还过来,初次觉得音修棘手至此。
常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知道在短短几秒之内隐隐呈出了胜负趋势。
“但这才有意思。”九悻看着廷听,裂开嘴,松开手任由骨杖掉落在地,数十个阵法在指尖展开,“毕竟,只滚动砧板上的肉是很无趣的。”
地上的骸骨开始颤动,雪中的血液如河流,齐齐朝他的手边汇聚,凝成一个又一个狰狞的骨人。
“是吗。”廷听略显困惑,看着九悻犹如看着一只不识好歹的猎物,只拨动起无形的弦,“看来你还没有分清谁是鱼肉?”
呼啸的风雪恰似她跌宕的心境。
她的思维和行动无比单纯,浑身化作锋锐的武器,只要谁拦在她面前,必然被刺得体无完肤。
无人敢拦她,无人会拦她。
这一次,不再是无序的、充斥着杀意的单音。
无比繁复的琴音响起,其音有如从天宇而落,伴随金铃作饰,凛冽的灵力从她指尖绽放。
澎湃的灵力决堤,与琴音相伴,以廷听为圆心向四周倾泻而去。
九悻顿觉不妙,刚想撤开,却在听到弦音的刹那浑身骤然如撕裂般剧痛,好似无形之手攒住了他,将他狠狠捏碎,他不得不呕出了血,看着血中的碎片,意识到问题后当即念咒截断了听觉。
但很显然,这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
九悻听不到,不代表所有听不到。
廷听脑中蓦然回忆起了从藏宝阁中拿到的那册无名曲谱,手若有神,拨动着琴弦,堪称粗暴地破开九悻一下又一下攻击,灵力将弦音捏成具象,寒风为她作谱。
整个秘境天地间的飞雪聚集,化作一条巨大的洁白蛟龙,它高耸似山岳,须如飞云,张开血盆大口,獠牙尖锐,咆哮震耳欲聋,以摧枯拉朽之势冲下,誓要将他咬个粉碎,动辄摧毁一大片森林。
架势大,却没有那么难躲。
但压迫力过强,如昔日太华宫老祖挥笔而作的守山墨蛟。
九悻来不及想廷听为何有如此庞大的灵力,手中阵法接连不断地闪烁。
风雪与骸骨在空中碰撞,伴随着灵力的撕扯,发出连续不断的爆鸣声。
廷听对准九悻的方向动了动指尖。
手边柔软的雪化作坚不可摧的刀枪长戟,暴风骤雨般投掷冲下,恰似神罚。
九悻眼看着他的血兵不可控地被化作雨滴,向上空飘去,恼火地破坏着廷听的攻击,在翻身与三丈高的雪戟擦肩而过,咬牙捏碎了手中的数十颗红玉髓。
数道血鞭穿梭过风雪,缠绕着袭向廷听,遮挡住她的视线。
唯有一道浓烈的血刃穿过他指尖的法阵,直接出现在了廷听的头顶,如巨大的铡刀般沉重压下,强大的压力激起一阵阵猩红的灵力浪。
周遭的人被压迫得难以呼吸,只觉浑身的血管要爆炸。
下一秒,一阵柔和的灵力包裹住了他们。
九悻看着廷听毫无防备的脖颈,只剩一层薄薄的屏障,眼中露出快意,手狠狠地攒起,往下一压,好似悬在廷听头上的是他的手。
锋利的血刃撞上了屏障,眼见那层屏障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纹,转瞬见乍碎,九悻的脸上也带上笑容。
结束了!
下一瞬,血刃蓦然溃散,化作一道流动的血液飘浮在了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