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韫也不解释自己的行为,只绕着自己的袖角,嘟囔道:“我不想关在帐子里,明明父王都在外面玩儿。”
“你父王可不是在玩。”老妇人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抬头看了一眼沈兰宜,像才发现还有活人杵在这里。
沈兰宜会意,她福了福身,道:“刚刚巧遇小郡主迷了路,故送她回来。我先走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位,在上任永宁王妃难产之际,当机立断瞒下裴疏玉女子身份的奶嬷嬷、孙婆婆。
据说,连裴疏玉她爹的爹,都是她奶大的。
孙婆婆鬓发已经白透,精神却还矍铄,虽不知沈兰宜什么身份,仍旧全了谢礼道:“老奴多谢夫人。”
沈兰宜哪敢受老人家的礼,略别过身,正要离开的时候,被孙婆婆拉在手上的灵韫却忽然又道:
“我不要。我要出去。”
孙婆婆苦口婆心地低头去劝:“外面危险,如今人手稀少,周全不过来。小郡主,你该懂事些。”
“我不怕危险!”灵韫大声道:“父王就是要让我见一见这些危险。”
沈兰宜脚步一顿。
确实,不知为何,裴疏玉这边的侍卫看起来都其他营帐少许多,连她之前见过的那个姓凌的中年男子都不在了。
方才裴疏玉也是独自进的鹿山。
“那我不出去,我要这个姐姐陪我玩一会儿。”灵韫的语气并不叫人生厌,反而带着可怜巴巴的意味,她摇着孙婆婆的胳膊,苦苦哀求:“好嘛好嘛,我想打六博,可是没有人陪我玩儿。”
孙婆婆不识字,确实没法同她玩棋。另外两个侍婢也不太会打。
见孙婆婆的视线投向她,沈兰宜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老人家道:“这……就当是永宁王府的不情之请了。夫人若是闲事不忙……老奴着人,去跟您府上知会一声?”
沈兰宜是为难的。
有她之前席间与灵韫的故事在,其实留在这边营帐里一会儿,就是让旁人知道了也不会如何。
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觉得有一点不妙。
尽管,她并不清楚那日寿宴之后,谭清让突如其来的发癫是因为什么,但是这种直觉,还是让她拒绝了灵韫和孙婆婆的提议。
沈兰宜躬了躬身,把拒绝的原因推到自家身上:“郡主身份高贵,而我的夫君生性清高,我担心他觉得我攀附王府权势,不好如此行事。”
闻言,灵韫天真地去抓沈兰宜的衣袖,道:“那我去姐姐那里,我攀附姐姐,可以吗?”
意味确实不同了。小郡主缠她缠到她这儿来,那她还能赶人走不成?
沈兰宜抬眉,看了一眼那孙婆婆。
年纪大了,再矍铄也有精力不济的时候,架不住正在最闹腾时候的小孩儿。
——要知道,灵韫在裴疏玉先前堪称严苛的教习下,都没哭过一声。
“真是为难你了,”孙婆婆踟蹰道:“夫人你若不愿,也……”
左右也确实无事,沈兰宜微微一笑,道:“小事而已,婆婆别记挂。”
见目的得逞,小孩儿立马兴高采烈起来,“姐姐等一下!我去拿棋!”
孙婆婆目露歉疚,道:“稍晚些,过一个半时辰,老奴就接郡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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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偏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