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圈出的围场,早就放归好不少的野物,又精心将这些无害的野物都赶到贵人身边,只要拉得动弓,保准不会空手而归。
皇帝登基为帝时年岁就不小了,去岁甚至在早朝时都晕厥过一次,然而此番他仍旧亲自入了鹿山打猎,虽然是第一批就回来的。
当然,他呆的时间短,马背上的猎物却是这一干人里最多的。
大家自然都懂,皇帝自己也懂,然而他不需要抵御阿谀奉承的毅力,只管享受权力带来的这一点最微末的好处就是了。
再过了小半个时辰,薄暮已染,裴疏玉驾着她那玉骢姗姗而返,马背上的獾子不可谓不多,难得的是,她的手上还提溜着两只活的。
“这两只花色好看,”裴疏玉把这俩活獾子丢给侍从,随口道:“拿个笼子装了,留给灵韫玩儿。”
比试的一方回来了,可另一方,却迟迟未归。
天色越来越昏沉,皇后蹙起了眉,道:“怎么康麓还没回来?沉珠,多着几个人进山去找。”
裴疏玉站在她的玉骢旁,正逗着挂马鞍上竹笼里的獾,闻言,动作稍稍一顿。
哦,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康麓公主因与她较劲才入了深林,现下人失踪了,她若不去寻,是不是就得背个害死天家公主的罪名。
要知道不管如何,袁家再被制衡得动不了北境,这个永宁王的封位,却还是人家朝廷给的。
这个罪过,可背不得啊……
裴疏玉轻笑一声,伸着指头戳了那花獾尖细的鼻尖。
果然,在她身后,肃王已经开腔了。
旁边预备拱火的人,更不少。
“殿下——永宁王殿下,公主人现在找不见了,你……”
“找,当然找。”
裴疏玉的声音意外的轻快,她截断肃王的话,看都不看他一眼,连脚蹬都不踩,直接一跃上了马背。
玉骢咴鸣,被带着一起窜出去的獾子发出尖锐的鸣叫。蹄声踏过,快人快马,一骑绝尘。
第38章
睁眼时,沈兰宜终于发现些不对劲来。
说是她陪灵韫郡主玩,不如说是被灵韫郡主哄着,陪她打了好一会儿六博。
这小郡主年纪虽小,却颇有些古灵精怪,沈兰宜原还存着些应付孩子的敷衍,打了两局后也提起精神,开始认真和她一起琢磨该怎么打。
玩久了累了,小孩儿又央沈兰宜给她讲舆图——弭山到底是座山,山势复杂,为避免意外发生,宫里给来这儿的人都发了一份潦草的舆图,标注了各处大致的走向,以免误入深处。
灵韫长大了些,但也就八岁上的样子,正是玩心重的时候,以前又是乡野长大的,想来没受过什么束缚。
沈兰宜便没多想,只以为她是不能出去玩儿,想过过眼瘾,于是拿着潦草的舆图,同她潦草地讲了一讲。
“这里上去,喏,有条山溪……这里……有谷隘……”
听了一会儿,灵韫就开始打哈欠了。她把脑袋倚在沈兰宜的胳膊肘上,头一点一点。
“郡主可要小睡片刻?”沈兰宜温声道:“睡一会儿吧,一会儿你那孙婆婆来接你再起。”
灵韫又张嘴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有眼泪,却还扒着沈兰宜的手不放,糯糯道:“我要姐姐抱我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