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嫌不够,裴疏玉继续补充:“教你读书、教你练武,只是觉得你很合适,他日我用得上。”
“凌源提醒我,到底是养孩子,不是养雠寇。所以带你来围猎,像哄小猫小狗一样,出来遛遛。”
好残忍的话。
“我有什么用,”灵韫问:“我有什么用?”
裴疏玉伤重气短,她静静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想知道?”
灵韫抱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是在点头还是摇头。
“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仍是你的‘父王’,”裴疏玉冷声道:“你可知今日你害了多少人?过来。”
灵韫眼眶红得吓人,她的呼吸仍未平顺,像是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天秘闻里。
这个人,她骗了她,还差点就杀了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可同样也是她……
灵韫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却还是走了过来,伸出手腕,翻转露出手心。
之前练武时躲懒,她被不轻不重地打过两回。
裴疏玉没有说话。
或许是她伤得很重,也没剩多少力气说话。
啪——
她反手提起一旁的剑鞘,狠狠砸向了灵韫的掌心。
小孩儿的皮肉细嫩,一敲,立马高高肿起了一道棱子。
这一下实在响亮,沈兰宜听了都觉手心幻痛。
缩手是本能的反应,短暂的抽离之后,灵韫昂着头,复又伸出掌心。
第二下、第三下……
剑鞘是精铁所制,再打下去,把手打折了怎么收场?沈兰宜有些想劝,可瞧见裴疏玉的神色,终是没有开口。
她的表情,太耐心了。
每一下的间隙,仿佛都是在静静地,等这个不大点的孩子做出决定。
沈兰宜觉得自己不适合在场了,正好香炉里火苗快要燃尽,她转过身,索性出去找木柴。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帐中没有了刻板重复着的声响,沈兰宜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还在榻前站着的灵韫,没说话,俯身正要添柴,忽听得裴疏玉开口问她:“你呢?可想好了怎么办?”
沈兰宜抬头,目光一怔。
裴疏玉大概已经发起热来了,颧骨上泛着不自然的酡色,只是声音依旧冷静。
“想好了,回去该怎么和你的丈夫解释吗?”
第40章
夜渐渐深了,围场之上却还是沸反盈天。
几拨人进山去找康麓公主,却是进去的多出来的少,出来的也是搜查无果回来复信;而后竟连永宁王都没了人影。
黑暗笼罩下的弭山寂静而幽森,恍惚间,倒真似巨鹿盘踞成了山形,望之便胆寒。
余下这些侍卫面面相觑,心里升起些胆怯的感触,却不得不紧着神继续护卫营帐内的皇亲国戚。
变故发生在转瞬之间。
远山间传来野兽暴动般的嗥叫,此起彼伏。
起初,这些响动只在山间回荡,山脚下的围场,正在喝酒吃肉的贵人们并不在意,甚至还有人拿这些异动当成野猎的乐子,大为赞叹。
可等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高亢的嗥叫传来。
是狼。
野狼尖锐的嗥叫如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