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源不过碎嘴一说,当然不是真的来请教育儿经。
他正色道:“还是老问题。自从殿下表现出……呃,真要传衣钵给小郡主后,那些人一直都有想法,这几日,有了动静。”
裴疏玉行事有时都称得上乖张,所以最开始将灵韫带回北境之后,很多人都不以为意,以为只是这位殿下一时的心血来潮罢了。
可这三年过去,灵韫一天大过一天,永宁王对她的重视丝毫未变,也未曾纳下妃妾诞育子嗣,渐渐的,灵韫的存在就变得扎眼了起来。
裴疏玉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而后问:“裴翎川最近如何,还蠢蠢欲动着呢?”
裴翎川是她的亲叔父,所以事败之后,便是为了做给其他人看,裴疏玉也没杀他,只将他关在一处。
凌源点头,道:“依殿下的意思,已经在悄悄给他‘机会’了。”
裴疏玉听了都有些想笑,她勾了勾唇,道:“一石二鸟,既能吊出剩下的叛逆之辈,又能让灵韫也露露脸。还真是我顶顶亲的亲叔父。之前帮了我一次还不够,还要再帮我一次。”
“殿下,虽说提前布局、安排小郡主去做一些事情,可以让人更信服她……”凌源犹豫片刻,而后道:“但这终归不稳妥、也……”
裴疏玉知道,他说的不稳妥,不是指这件事的安排。
一个裴翎川而已,先前联合京中那老皇帝,她都能把他摁下去,现在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翻不出什么花来。
凌源说的,是灵韫不稳妥。
这便宜女儿的身世,凌源比她更清楚。
裴疏玉扬了扬眉,问他:“那你觉得,什么才是稳妥的办法?”
凌源往回瞥了一眼。
四下无人,灵韫早去阁楼上读她的书去了,于是他才低声道:“当时需要子嗣,是因为要在动荡前安抚手下人,叫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地追随殿下,不担心以后。”
“现在……局势暂安,或许殿下应该纳一王妃,让您的孩子自王妃膝下所出。”
裴疏玉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最近闹事的老匹夫多,是因为本王一再削减军备上的开支,还预备在开春前还部分民壮归田。他们并不是真的在意灵韫如何,只是要逼本王低这个头。”
裴氏宗族的长老,被她一并概括为老匹夫。
凌源其实也清楚,他叹口气,道:“但是北境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殿下还是要审慎考虑才是。”
裴疏玉当然也头痛。
不论是宫中的皇帝,还是她这个北境的永宁王,即使身居高位,很多东西也不可能说动就动。
这北境不知多少为官的都姓裴,兜兜转转这位是某个老匹夫的侄儿,那位又是哪个老匹夫的孙儿,横根错节,不是一道诏令发下去就有用的。
“容后再议,先这么说。”裴疏玉叹口气,捏了捏发紧的眉心,道:“另外,古商道的事,说说,那边的路现在通得如何?”
听她语气,凌源知道她的主意是拿死了的,估计不会再改,所以没再劝。
他抱了抱拳,又将其余事项一一禀报,最后道:“殿下,还有一件,那位京城的谭夫人,飞鸢传信回来,说应了您的吩咐,年前就要到了。”
闻言,裴疏玉不自觉地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