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叹口气,道:“真不敢想……之前我担心的,还是那姓谭的不允许我再做不起眼的小生意,我又该如何积攒身家。”
回首看来,其实走了很多弯路。
最初有心收拢镖局,只是防备可能动乱的时刻,以免身边无人依傍保护,最初设法延请贺娘子来诊治阿瑞,也只是存了假借陆思慧名义开铺子的打算。
可兜兜转转,每一步似乎又都没有白走。
便是最初设法和那位永宁王套近乎,不也没有想到今天吗?
沈兰宜又同珊瑚和珍珠道:“等到了北境,你们也可以想一想,想一想自己打算要做点什么。”
和那些小吏打好交情,也不只是为了和离一事。最近她手头动迁、更改的事情太多,这么多照面打下来,都够混个脸熟了。
在离开京城之前,沈兰宜也带着两个丫鬟,销去了她们的奴籍。
说得再动听,也没有人是愿意为奴的。
珊瑚对放籍之事倒是接受良好,珍珠则显得有些懵懂,直到此时,她瞧着还没全缓过劲来。
珍珠老老实实地道:“娘子,我一贯都是跟在你身边的,这以后的事情,我从来没想过,一时也说不出来。”
从前都在后宅中,性格再不同也是同片天地。但这两年在外,珊瑚明显更愿意成为在外跑动的那个角色。
沈兰宜拍拍她的背,温声道:“不着急,可以呆在我身边慢慢想,走一步看一步,若留在我身边,我也给你开工钱。”
珊瑚也看得出珍珠的苦恼与踟蹰,凑过去插科打诨,“工钱算什么,你若是找个男人嫁了,回头娘子肯定给你封个大红包。”
珍珠原本眼泪都快要掉下来,被珊瑚这么一说,眼眶里雾蒙蒙的潮气全都憋了回去。她作势去捶珊瑚,道:“我呸!你这么想要红封,你今日就嫁去吧,我吃你喜酒都不用翻年。”
珊瑚形容夸张地往沈兰宜身后扭,一边嚷嚷:“快过年了,珍珠你怎么咒我!”
沈兰宜原只笑着看她们打闹,一时不察火也烧到了自己身上,三人说说笑笑的成了一团,漫长的路途倒也不太难熬。
不过,长路无轻担,再不难熬也是辛苦的。
虽然心知自己是在为那边做事,但其实沈兰宜并未去过北境,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身感受从京城到北境的路有多长。
这样长的路,先前裴疏玉带着伤奔袭往返,表现得竟还跟没事人似的。
沈兰宜越想越是后怕。且不说当时时局如何,便是路上出了一点意外,恐怕都是有去无回。
这人太喜欢赌命了,听说昔年在战场上,也是这么个惯走奇兵取险胜的作风。
而这两年间,顺利收归北境权柄后的裴疏玉,行事却内敛很多。京城试探、或者说冒犯的小动作不断,北境却始终没有给出回应的意思。
沈兰宜已经很久都没有在京城的风言风语中,听到永宁王的名号了。
不知这一次,她所说的要事又是什么。
好在,沈兰宜怀揣着的疑惑,不用再等多久就能得到解答。
年二十九,岁除的前一天,她们一行人,终于悄悄汇入了喧腾的氛围里,来到了北境。
看清是谁来接她们之后,沈兰宜不免有点儿受宠若惊:“凌将军。”
她如今已经知道了,这位是永宁王府的肱骨之臣。
凌源一抱拳,道:“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