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必如此大礼。昔日小女蒙受将军援手,大恩大德赵某此生永记。”赵维贞说得真诚,但也有另一层意思,“将军有话直说便是。”
晏令白轻叹了一声,露出愧色,“晏某听闻,近日府上多有前来向令爱求亲之人,虽不见太傅决断,可都说是因令爱生病之故。不知这孩子病得如何?我一向看她身体单薄,是不是因她那日来探我,天气寒冷,受了风寒之类?”
这番话倒是有些出乎赵维贞的意料,既提到了求亲,却没有为自己的义子谢探微打听。“将军过虑了。”赵维贞一笑,心里倒对晏令白多了几分感佩,略一伸手,示意他一起走到了偏处。
“小女无恙,只不过是赵某谢客的借口。近来朝中异动,将军必也清楚。小女天性聪慧,宫宴面君的那番表现,赵某也没想到,更不料就因此让她牵涉其中,这也是赵某保护她的办法。”
晏令白松了好一口气,但心也只放了一半,点头道:“晏某明白,请太傅放心,我也会尽力护住这孩子的。”
两人言尽于此,赵维贞转向了东宫。而晏令白脚步不辍,却是改了原要去的金吾卫班房,直接出宫回了将军府。
……
谢探微求助不成,惹了满怀伤心,便牵着马一路走回了将军府。他也想去赵家,可怎么都提不起来劲了。
“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去赵家了?”
谢探微还没发觉自己已经到了将军府前,就被突如起来的一声质问弄懵了。抬头只见是晏令白一脸严肃地盯着他,却也不及回话,又立马被拉进了府门。
“我没去。”中堂站定,谢探微还是懵的,但积攒的情绪叠加着晏令白的对他的冷淡,又难免令他更低落一层:
“阿父,我已经知错了,可我也得见着她才能道歉啊!我绝不会在婚姻大礼上亏待她,可也知道阿父现在不愿意,便想去求我母亲,还是不成!他们眼里只有弟弟的春闱,母亲无暇分心,父亲就只会觉得我不配。所以,我什么都没做成!”
晏令白哪里知道谢探微的缘故,只想着赵维贞的话十分紧要,便赶回来叮嘱,生怕谢探微听着别人的风声,再行冲动。而此刻若也随大流去求亲,赵维贞为了保护女儿,便只能一样回绝。这其中更是牵扯朝廷机要,难以解释。
晏令白当真是一片维护之心,却不料谢探微说着眼眶都红了,他缓下语态,走去扶住了谢探微的肩,“敏识,你父母不会如此,你是当面听他们说的?”
谢探微满怀委屈都化作了苦涩一笑:“当不当面,我听得还不够多吗?阿父,我已经不是五岁了,这二十年我难道一点长进都没有么?为什么他们看不见?为什么看不见还要来贬低我?”
晏令白不禁泛起心酸,也是含愧的,扶着他肩膀的手稍一前伸,将这孩子揽进了怀里,一如他小时候,“就算所有人都看不见,阿父也都看在眼里,不要难过了。”
谢探微只是用极力喘息来平衡眼中的酸涩。
“你放心,露微那孩子没有生病,我问过赵太傅了。”
听着谢探微渐渐缓过几分,晏令白适时地送上了一剂安神药,说着一笑,放开了手臂,而谢探微的神色果然也变得极快:
“真的啊?那赵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难道求亲的人也都是假的吗?”
“那倒是真的。”
……
李煦为皇太子定下太傅后,每当朝政得闲,都会亲往东宫观看授课。赵维贞德高望重,而又精通经史,自是能让天子满意。
这日李煦自东宫观课返回内朝,一路又觉早春风力已柔,心情着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