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心置腹的程度,而露微往事早非隐秘,就算是之前,沈沐芳也从未以此贬损,便是再无不通透的了,“他们谅也不敢撕破面皮,表嫂以后有我,别怕!”

世事樊笼,不过是人心织就,虽蜀道摧车,巫水覆舟,比之人情,也作了坦途安澜,所以越发显出解人难得,犹玄鸟私语,蝼蚁相知,若能微有一通,也是幸事了。

“多谢你了。”

……

沈沐芳同露微一道用了晚食后方才离去。因她来时未带婢女凤梅,露微便指了雪信提灯相送。她的居处原与东院相隔不远,眼见抬脚就到,却在半路花亭正面逢上了谢探隐。

这人亦有小仆宁英引灯相随,步伐悠然,正是信步纳凉。沈沐芳偶尔晚间也会乘兴游散,倒不是头次遇见,并不理会,略一见礼仍自走了,却被扬声叫住。

“表兄有何指教?”知他必无好心,更非闲心,沈沐芳只是敷衍一笑。

谢二郎朝她踱近了两步,负起手来,“表妹可曾听说,长嫂为你择了一门好亲事?母亲细心为你计议了一年都不曾选定,她一来,倒是一挥而就。”

沈沐芳险些笑出声来,目光将他从头望到脚,啧啧道:“难为表兄关心我,我已知晓,只是何时‘一挥而就’,定了?”

“定么,倒是还未。”谢探隐晃了晃头,若胸有成竹,真是报喜一般,“只不过,你哪里不知,母亲宠爱长嫂,岂有不听从的?”又将眼睛斜下探看:

“然则,那一家似乎也不是什么高门,国子监司业,从四品学官之家的从六品公子,倒有些委屈你了。”

沈沐芳饶是深知杨君游,也并不清楚杨家的官品衔级,倒是略一惊,想这人果然是居心不良,也真是轻狂。

“表兄已为我查得如此详细了!只是我有什么委屈呢?好歹是四品六品的朝官,我们沈家如今却没一个正经做官的,不过是长兄袭了个五品空头的爵位罢了。”

谢二郎听她竟是满意,自己何其不美,不觉便冷了几分笑,想想又道:“表妹既在我家,自同我家亲女,母亲也早同姑母说了,必不会叫你低嫁的。所以,长嫂想也已知,却还是提了那家,提得又急,难道不让人疑心,她是怀恨前事……”

“表兄!”眼见万流终归一源,沈沐芳疾言阻断了他,见他眼色一怔吓住,方继续道:

“表兄且与我留些颜面吧!长嫂是未来主母,自然是行事爽利有决断的好,又是出身高门,深有见识,她提的人家怎会差?”话音带出十二分幽隐之意,又不断弄眼示向身侧——

她身侧么,只有一个提灯的雪信。

一瞬,谢探隐已面色如土,他知道雪信是谁的人,只不过才看到沈沐芳身边带的并非她的小婢凤梅。

“雪信,二公子都是好意,你可别会错了意,叫长嫂听了生气。”沈沐芳揽过雪信,谆谆教导,相携而去。

第62章 长君

◎你真是一个绝好的长君。◎

谢探微得假归家,巧与父亲、姊夫前后抵达府前。他只记挂露微又独宿了几日,匆匆见礼问安便快步往东院去了。

谢道元见他这般,当面平常,却向他背影作了淡淡一笑。这细微的神态落入女婿徐枕山眼中,如光照明镜一般,一面跟随岳丈身后,一面笑着说道:

“大郎果是成家立业的长君了,父亲可是瞧他越发进益了?我多年不见,此来看他,面貌精神,行事言谈,真是大不相同了。”

谢道元并不再停步,缓而才侧脸看了女婿一眼,“他只是成了家,立业尚浅。便是头脑清明了一些,也都是承教于新妇。道阻且长,来日方远,你倒不要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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