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只怪虞老爷误她时间,横了他一眼,却是急忙推门进屋。
虞夫人晓得时间紧迫,先是从怀中塞给虞清光一本册子,又拉着虞清光的手好作最后的叮嘱,横竖不过是些撑腰的话:“咱们家离钟家也不远,若是那钟家小子欺负你了,你只管带上东西回来,娘给你撑腰!”
“放心吧娘,子盈不会欺负我的。”虞清光反握住虞夫人的手,笑着安慰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虞夫人忽然叹了口气,再看向虞清光时,神情严肃,连声音都低了不少:“娘不知道四年前你到底做了什么,你不同娘说,娘自然也尊重你。”
“只是...”她顿住,拍了拍虞清光的手:“日后子盈和你结为夫妻,便是一家人,作为你的丈夫,他理应知道这件事,以免他心有芥蒂,影响夫妻和睦。”
四年前,虞老爷锒铛入狱,虞家家眷落难,虞清光被发卖到乐馆做了个清倌。
也就在这时,有个人找上了她。那人是当今圣上的胞弟誉王。誉王说愿意替她赎身并解救虞家,还会给她一大笔钱,但有一个要求——
要她跟在鄢容身边,改掉他的陋习,引领他走上人生正道。
鄢容是誉王嫡次子,更是后离有名的纨绔,年仅十五,却被太后宠的无法无天,自小就不学无术,游手好闲。
虞清光为救爹娘,只好答应了下来。被誉王安排在了鄢容身边后,她兢兢业业的扮演着一个被世道摧残的凄苦无比的可怜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用时半年,她终于哄得这位混世魔王摒弃恶习,开始发奋苦读。
而后,誉王安排了一场大火,虞清光全身而退。
第二日,虞老爷的案子突然查明,虞家也因此获救。虞清光便是在这时回到家中,背了一大笔银票,带着一家迁入萦州。
很显然,这虞家翻案和虞清光脱不了干系,但无论虞夫人怎么问,虞清光俱是闭口不言。
女儿家的清誉也因为这半年的时间蒙了尘,关于虞清光的闲话只多不少,即便是她姿容出众,家财万贯,也不曾有人上门提亲。
算到今日,虞清光已是双十年华。
虞清光早已听惯了这四年的闲言碎语,她知道虞夫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横竖不过是想说只有钟子盈不介意她的过去,她理应要真心待他。
虞清光迎上虞夫人的视线,轻声笑道:“娘,子盈既然求娶我,他就不该介意我的过去,你别瞎操心了。”
说话间,外头的嘈杂声逐渐逼近,想来是迎亲的人已经到了院子外。
虞清光是虞家的独女,没有什么兄弟,因此这背新娘子上轿的规矩,便只能由着新郎官自己来。
钟子盈是萦州城有名的才子,出自书香门第,祖上是给太子教过书的先生,一举一动都端方守礼,气度更是风雅至极。
他穿着一身大红喜袍,身形颀长,胸膛前斜挂着挽花,立时如琼枝玉树,吹入堂中的不止是春风,还有他那如在水中散开的素雅青丝。
虞清光由着钟子盈一路从后院背出虞府,女子身量纤弱,自然是轻盈无比,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已经背着虞清光出了虞府。
他弯下腰,扶着虞清光进了轿中,而后他退出轿子,翻身上马,领着仪仗朝着钟府的方向走去。
虞家富裕,喜轿不用轿夫,是由四匹骏马并排拉着,就连轿前的帷帐用的也是薄纱。
虞清光透过薄纱看向仪仗前的身影,玉带锦袍,身姿挺拔。
她想起半年前,钟子盈说要娶她为妻时,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