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任用,若凡事都要求尽善尽美,有一点污点都要求全责备,朝廷靠什么人去建立功业呢?德才兼备者少有,人无完人才是常态,没出过错,说明没做过事,所以宁愿用德行稍瑕但才能胜任之人,也不要用清直平庸之辈。”

璐王先是一愣,然后唯唯应是。

“平安只是个孩子,不是什么卧龙凤雏、在野遗贤,你别去扰他,让他慢慢长大。”皇帝道:“陈琰、韩让这等人,才是百年一遇的兴邦之才,朕只怕来不及提拔了,能给你们留下这样的利器,也是朕的遗德了。”

璐王疾声道:“父皇春秋鼎盛,不要说这样的话。”

皇帝只是摆手,今天说了太多的话,伤处本就作痛,一到下晌又烧起来,全身都酸痛的厉害。

璐王便又叫来太医。

今日是沈太医在配殿当值,为皇帝换过外用的疮药,又加了几味散风祛邪的草药,收起药箱,满目担忧的对璐王道:“陛下务必要戒劳累,忌忧虑,要清心寡欲。”

璐王蹙眉,清心寡欲倒是没问题,可劳累和忧虑该如何避免呢?

皇帝喝了安神汤,一觉睡到定昏,脑袋里像灌铅似的,旧伤也跟着叫嚣,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满室草药的酸苦味,不远处支着一只药炉,太监正盯着汤药,他刚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身边守夜的璐王,趴在榻沿上睡着了。

皇帝没来由想到了“卧榻之侧”的典故,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血脉至亲,竟会萌生这样的想法。

他伸手拍了拍璐王的肩膀:“泊亭,醒醒。”

璐王猛然惊醒,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你回去歇息,换泊言过来。”

皇帝觉得自己病成这样,应当再叮嘱小儿子几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对母子能得善终吗?

璐王愣了一会儿,用沙哑的嗓音告退出去。

珉王来时,外头下起大雪,带进一屋子寒气。

沈太医正给皇帝换药,絮絮叨叨地交代一些医嘱。

务必要忌劳累,忌忧虑,清淡饮食……珉王一样一样记下来,奉为圭臬。

他想的简单又直接,病了就要听大夫的话,国朝官制完善,内阁六部各司其职,皇帝休息一两天,朝政不会瘫痪的。

以至于皇帝跟他讨要奏疏,他将一托盘劄子抱在怀里跑出了东暖阁。

太监们满屋抓人,撞倒桌椅阁架无数,大有把乾清宫拆了的架势。

“李泊言!”皇帝气得声音都洪亮了,拍着榻桌破口大骂:“狗一样的东西,你再跑一个给朕看看?”

珉王停下脚步,信手抽出一份奏疏,往燃着的小药炉上比划。

“殿下,殿下不可!”冯公公跪在地上,声音都变了调:“奏疏正本不得损毁,这是祖制!”

“放肆!”皇帝怒视他,“混账东西,你是来侍疾还是来造反?”

珉王道:“父皇答应听臣的话,只看几份重要的票拟就歇下,臣就把奏疏还给冯公公。”

皇帝忽然放缓了口气:“好好好,朕听你的,把奏疏放回去吧。”

冯公公一个健步上前,将奏疏抢救下来。

珉王大摇大摆地回到父皇身边——横竖他旧伤复发,是一只没爪的老虎——正准备去端药,忽然左手臂被一股巧劲一环,整个人被反剪起来按在了榻桌上。

珉王疼的“诶呦”一声,右手的瓷碗努力维持平衡,不让汤药洒出。

“父皇父皇,别抻着伤口。”他龇牙劝道。

“鸡崽子一样,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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