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心里明明不想接陆兴剑手里的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甚至怕得想要后退逃跑,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伸出手接过凌云剑,眼睁睁看着剑光如水,轻快地刺破陆兴剑的心脏,雪白的剑刃染上一蓬陆兴剑的血——

“不要!”贺承猝然睁眼,惊醒过来。

梦中刺出的那一剑,仿佛不是刺向陆兴剑的心脏,而是刺向贺承自己。他讷讷抬手摁住自己的心口,只觉得掌下心跳如捣,心口尖锐地疼着。

陆晓怜寸步不离地守在贺承床边,听见动静,欣喜道:“师兄,你终于醒了!”

“我……”贺承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抿了一口陆晓怜递过来的温水,才能接着把话说完,“我睡了很久?”

“很久!你烧了三日,也睡了三日,李大夫都说你可能醒不过来了!”

“三日?”贺承的目光缓缓梭巡过房间,想起梦中的场景,心里发慌,“钟晓和小启怎么样了?师叔呢?都从逐月阁回来了吗?”

“嗯,都回来了。”

都回来了?

可贺承盯着陆晓怜,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眼下浮着一层淡青的阴翳。这显然是熬了几天没有睡。可此刻,这间房间里除了陆晓怜,再没有其他人。若是庄荣、钟晓他们都在,即便陆晓怜坚持,他们也不会心安理得地让她独自一人守着他。

除非,是实在脱不开身。

想到这里,贺承的心沉沉坠了下去:“他们怎么了?”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盲他再也看不见了。……

陆晓怜并不是不会骗人,只是要瞒骗的人是贺承,实在令人一筹莫展。

在贺承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仿佛变回了青山城里练功时爱偷懒的那个小姑娘,背着大哥和师兄溜去后山晒太阳或者摘野果,日头偏西时晃晃悠悠地回来,在贺承面前装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说自己迷路了,说自己摔跤了,说自己睡迷糊忘了时间,她总是能找到理由为自己开脱。

那时,贺承也是这样默不作声地看她,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心虚内疚引出来,逼得她不得不装傻卖乖地拉着她师兄的一角衣袖,诚恳认错。

他们朝夕相伴了太长时间,太过熟悉彼此,她摸一下头发,眨一下眼睛,贺承便能知道她说的这一句究竟是不是谎话。

所以,要骗要瞒,是万万行不通的。

“你别急,大家都没有性命之虞,只是——”陆晓怜心知躲不过,硬着头皮往下说,“只是钟晓伤了眼睛。”

“怎么会伤了眼睛?”贺承错愕,“找大夫看过了吗?怎么说?”

陆晓怜神色凝重:“大夫说,伤是能治,可即便治好,十有八九,眼睛也坏了。”

“坏了?”

“嗯。”陆晓怜深吸一口气,“就是,再也看不见了。”

贺承呼吸一滞,脸色雪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贺承自己身上也带着伤,路都走不稳,可他执意要去看望钟晓,陆晓怜拗不过他 ,只能扶着他走一段歇一段。好在庄荣他们包下了的这个院子不大,从贺承养伤的房间走到的钟晓养伤的房间不算远,虽然艰难,但咬咬牙,也不是遥不可及。

守在钟晓房间里的是金波。

那日夜里,陆晓怜漏夜而行去请金波,两人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浑身是血的钟晓和贺启。夜色深深,月光凄迷,她们分辨不清这两人身上的血究竟是他们自己的,还是旁人的,直到把两人扶回石鼓路,点上灯,才发现钟晓的一双眼睛上凝着厚厚一层血。

此刻,钟晓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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