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沈青重重叹了口气:“说你这人笨呢,你还知道在土匪的地盘给出买路钱,说你机灵呢,我看你还是人傻钱多。我放你过去,收一百两银子,那我杀了你,岂不是你的银子都归我了?我还一了百了呢,多省事啊。”
左思禄直接瘫倒在地:“沈寨主……求您饶命啊……”
连谢珩都变了脸色,带上警告意味:“沈青。”
沈青回头瞪了他一眼,才又继续向左思禄说道:“放心,我收了你钱,那我肯定不会杀你了。但是你往后走,光是要出渝州,那可还有好几座匪山要过,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也是交了保护费的,那可根本没用,你这种身价的人,就是一只肥猪进了屠宰场,他们肯定要宰了你。”
“天啊,对比起来,我可简直是世上最讲道义最良善的山匪了。”她说着忍不住对自己啧啧发出由衷赞叹。
左思禄犹豫了起来。
要过莽山之际,他已经先向小金顶献上银子进行打点,买个平安过路,后来沈青又多要了三百两,原以为是他狮子大开口强行勒索,但也没法子,只好忍痛给了。
没想到今日竟然真的遇上大险,若不是沈青收了保护费真出手搭救,所有人必定命丧于此。
于是对沈青,除了完全地防备和恐惧,也多生了几分信任。
见他犹疑,沈青又悠悠开口:“反正现在绵州你去不了,洛京呢,你肯定也回不去了,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吧。”
早在左思禄送银子打点关系的时候,她也先摸了个底,这人在洛京经商多年,产业颇丰,日渐积累下,不被京中贵勋世家所容,几乎要将他赶尽杀绝,最后不得不放弃多年经营,舍了洛京的富贵繁华,准备回老家绵州去。
回绵州,是为了避祸。
她寥寥这么一句话,犹如蛇打七寸,将左思禄面临的绝境揭露出来。
“那……沈寨主有何高见?”
沈青托着下巴,眼神清清亮亮:“不用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我收了你这个小弟怎么样?”
“啊!?”
她这话实在太出人意料,以至于左思禄都忘记了恐惧。
他想破脑袋给自己谋划的千万条退路,可没有当山匪这一条啊!
“啊什么?除了让莽山来护你周全,你觉得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我跟你说,我们莽山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要的啊,不过我是个惜才之人,你这身经营的本事不能浪费了,正好我也缺个掌财之人,我一大家子兄弟要养呢,总靠打劫这钱也来得不够,以后你来了莽山,我负责抢钱,你负责生钱,让咱们莽山越发壮大,如何?”
左思禄说不出话来,他总觉得有诈,沈青怎么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他?
他还没回答,沈青语重心长向他指了指其他兄弟:“你看在我莽山当兄弟多舒服,出来杀人都是老大先出来动手,他们最后出来扫扫尾就行了,这世上哪里还找得到这样好的差事?”
在一边的谢珩顿时听得有些无语,原来他今日带这些兄弟出门又没让他们出手,是为了显摆这一点的?
此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再往下走,经过孟渊或徐唐之类的地盘,给再多买路钱也是送命。
沈青有心要收了这个人,再多僵持会,等他没了耐心,恐有不利。
于是他轻咳了声:“左掌柜,留得青山在。”
他声音温和平静,却别有一种令人信服安定的力量。
左思禄毕竟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人,须臾之间,已经迅速认清局势,就此时而言,他回乡无望,洛京也不容他,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