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众星捧月的少掌门,而我只是寂寂无名的大师姐,师尊的目光也被她分去了大半,再不独独落在我身上,久而久之……”
“这样的怨怼在师尊去世时迸发了,从前师尊便是我的一切,师尊死后,我几乎万念俱灰,同白风禾大吵一架,口不择言。”
“许是从那时开始,白风禾恨上我的吧,往后她被穹皇城的人指为凶手,关入天牢受刑,我又没有出现。再见她时,她便性情大变,如厉鬼般疯鸷了。”
白霄尘声音很轻,眼神定定落于远处,说到最后,眸中隐约闪过晶莹。
又很快淡去,恢复了属于一宗宗主的沉静。
云川止默默听着,仿佛听寻常故事般神色自若,待白霄尘说完,她才又问一句:“敢问宗主那时为何没有出现?”
白霄尘飞扬的眉尾弯了弯,道:“若本尊那时出现了,谁又能替她去取师尊生前留下的,保她不死的密诏呢。”
云川止颔首。
如此听来,这两人之间除去那些年少时的妒忌和嫌隙外,没什么真正的仇怨,无非是一个没长嘴,一个脾气倔,这才闹成这般局面。
“多谢宗主肯听我一小仙仆言语。”云川止俯身行礼。
白霄尘抬手虚扶:“本座也从未同谁说过这些,如今吐露出来,心里也好过许多。”
修道之人亦有七情六欲,爱恨嗔痴,终归是人不是仙。
云川止得知了想知道的,很快告辞离去,白霄尘挥出袖风触碰屏障,头顶顿时如秋叶纷纷,与穹顶外的日光交汇,落地一片金黄。
躲在门后的莫流筝端着茶水走到桌边,轻声道:“师尊……”
“本尊早不想再同她这般吵下去了,奈何她那张嘴次次如同淬了毒般,刀人得很。”白霄尘笑容极淡。
莫流筝也笑:“这小仙仆颇为有趣,胆子也大,敢独自上来找您问话。”
“她不是胆子大,是早摸清了本座脾性,知晓就算本座不悦,也不会将她怎么样。”白霄尘捏着茶盏放在唇边,“此人通透又无畏,不似常人。”
“只希望有她在身边,能改变白风禾一二吧。”白霄尘道。
……
云川止一路跋山涉水,费尽力气才只走到了百丈漈,她出殿时才想起应当求白霄尘送她一程,奈何明存殿太高,她誓死不愿再爬上去第二次。
幸好百丈漈前又遇到了闲逛的程锦书,这才赶在天黑透前回了绲丹门,风尘仆仆敲开逢春阁大门,白风禾果然在里面。
她听见云川止的动静,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轻笑道:“又将你忘了。”
话虽这么说,可看她那勾起的红唇,俨然是有意如此,云川止被她的恶劣气得捏紧了拳头,但想了想吃人嘴短,便又把手散开。
挤出道温和笑意:“无妨,我回得来。”
“想发火发便是,何须忍着。”白风禾窝在美人榻上,懒懒轻嗤,“反正憎恨本座之人多了去,也不差你一人。”
“我恨你做何。”云川止拿起地上被砸碎的杯盏,递给旁边辛苦干活儿的傀儡,躲开地上水渍走到窗边,刚想说什么,四周的灯火忽然堙灭。
窗外天光一时照不进屋中,云川止适应不了光线,眼前陷入漆黑。
“坐下。”白风禾命令,云川止忽然有些紧张,她双手捏着衣摆,缓缓坐了美人榻的一角。
屋中沉寂片刻,云川止肩上忽然一沉,似乎有什么人将头靠在了她右肩,淡淡温热和香气同时往周身蔓延。
“本座乏了。”白风禾低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