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迦伸手捻了捻墙上的青苔,“这面墙,非常湿润。”
“奇怪,正常的房子空置会长青苔么?”另一个年轻人站在一旁端详,阿龙迦已经快速地阅读过2队所有人的信息,知道这个年轻人叫做李,李·维尔逊。
“难道房主人在离开前向墙上泼了水?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话的是项少陵,在落地舱中第一个出头被原野处罚的年轻人,有一张看不出喜怒的长脸。重编队伍后,在落地舱中被处罚的两人项少陵、彭烈都被分到了阿龙迦的这一支队伍中。
“走,去隔壁房间看看。”阿龙迦道。
有人依法撞开了隔壁的门。门打开的瞬间,有一声尖促的叫声,队员们都是一惊。
有幸存者!
“别害怕,我们是小珠星方面3-15救援队,我们是来救援你的!”项少陵沉稳但迅速地大声说。
自人头蜘蛛被击杀后一直沉默至今的彭烈,一言不发地进入,开始带头搜寻。
他们在卧室中找到了幸存者。这本该是个鼓舞人心的时刻,他们找到了第一个还有明显生命迹象的人类,但进入卧室的一刻,队员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卧室里很湿润,非常湿润。
唯一的一个幸存者,正背对着他们,低着头坐在地上。
他面对着一面墙,这面墙很奇怪,房间中没有灯,所以显得非常暗沉,很黑,黑得发红。颜色非常浓郁。
队员们本来该第一时间就用强光灯去照那面墙,但他们没有,他们迟疑了,因为每个人的目力都足够好,好到能让他们看清墙上的一切。
最后依然是阿龙迦拨开人群,走上前去,开灯照亮了那面墙。
像是一面染了赤硝的巨幅画布。
视觉冲击太强烈,森冷的寒意像针一样刺进人的后背。
整面墙上像是泼着血红色的硝,没有一处不是红色。
红色中,有一具双手张开的人形,紧密地嵌在墙上。人形没有头部,颈部呈现出平滑的切面,很难想象有哪种工具能造成如此平整的切面,它的全身异常干枯,泛着铜一样的褐色,肌肉像风干的腊条,只有薄到透明的一层,紧紧地贴在骨骼上。
阿龙迦越过了那个垂头坐着的幸存者,走到墙边,对着墙上的那具人体细细观察。
良久,他开口道:“只是一具普通的人类尸体。遇难者应该是死于异常,异兽或者某种实体,如果不是神秘侧的因素,不可能人为将它的血抽干到这种地步。”
他指着这面墙后,“这大概就是这里这么湿润的原因。这面墙上全是它的血,它的血液和水分全部被抽干了,一直笼罩在这整个空间中,不曾散去。”
冲在最前面的彭烈,此刻也离他最近,听闻此言,忽地感到一阵恶寒:“所以这相邻两间屋的卧室是挨着的?那么那青苔……是以血和尸体为养料长出来的?”
“这尸体上怎么还有被撕扯的痕迹?左侧小腿胫骨,和右足,都缺失了!而且你们谁能看出来它是怎么被嵌在墙上的?”李·维尔逊叫道,李在军校曾经主修药学和解剖学,如果以旧世界的眼光来看,他能算得上是个医学生。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没在这间屋子中看见囤积的食物,而仍然还有一个‘幸存者’活着的原因。”
阿龙迦回过头,以强光灯去照“幸存者”的脸。
这是个极度邋遢的中年人。似乎已经神志不清,强光扫在脸上浑如不觉。
之前从背后只能看到他低垂着脑袋,但是从正面,能清晰地看到他腮帮鼓动,正在用力地咀嚼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