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良久。

“带出去,别再出现在养心殿。”陛下发了话,意思天差地壤。

全德福麻溜应是,指挥宫人收拾干净,忙不迭领着人出去了。

宽阔的大殿内,瞬间只剩下两人。

帝王眼内戾气未退,被拉着坐下。

“陛下,臣妾方才看到这篇赋论,有句话却有些看不懂,陛下可否替臣妾看看。”

凌郁一言不发,捏起那只尚有余温的毛笔,指腹印在上面,用力碾了下。

眸光沉沉落在那堆毫无章法堆叠的纸面。

殿内静默良久。

“害怕了吗?”

昭韵宜静静坐着,突听他问,与她设想的全都不同,竟是这样的一句。

她侧首看去,他低着头,视线并不看她,星星点点的光洒落下来,模糊了他一双幽暗瞳孔眸子,令人看不清楚他心中所想。

“臣妾并没有害怕。”昭韵宜很认真回答。

“是吗,可你似乎……”在抖。

“这样吗。”说着,昭韵宜伸出方才那只手,就和刚刚一样,捏住他衣袖,摇了几下。

轻轻地问:“陛下可感受到了?”

衣料摩擦过手腕,丝丝缕缕的痒,晃荡在胳膊周围,也让凌郁无声吞下后两个字。

“陛下莫要胡思乱想。”

轻音浅笑声乍然跳跃入耳,凌郁抿唇,微微别开眼。

昭韵宜一张张叠起案面散落的纸张,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过了会儿,却听他的声音再度响在耳畔。

又重复问,似乎带着些偏执。

“永远也不会吗?”

昭韵宜听他道,掀起眼皮,与他的视线交错在一起。

定定又隐约萦绕着些道不明说不清的意味,似乎想透过她这双眼看见什么。

强烈直白的,令昭韵宜恍然愣住。

“陛下可会伤害臣妾?”她茫然眨了下眼,反而问。

……

将军府。

穿过一片碎石铺就郁郁葱葱的小路,布置温馨的庭院呈现在眼前。

园内四方花圃栽种着四时盛开的奇花异草,远远望过去,好像一匹稠丽多彩的花卷。

织碎的光芒透过叶隙,晃晃悠悠露出树下一双圆圆的杏眼。

少女眸中略有急迫,昂着头,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紧紧皱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往树上瞅。

风筝困于树杈间,只留半张纸架和一小段晶莹丝线露在外面,勾着人的视线。

少女站在树下,双手用力蜷着裙边,面色尽显懊恼。

“小姐,要不……我们去外找把梯子,踩着梯子上去,一下就能把那风筝拿下来了!”

“不行。”晏婳坚定地摇头:“若是拿梯子,会被人发现的。”

丫鬟不出声了,别看她家小姐呆呆的,可在这种事情上,脑子却比谁都灵光呢。

只是,风筝可怎么办。

方才她们想偷偷溜出府,好不容易寻来这风筝,哪曾想,还不等藏起带出去,鱼线就断了。

还好院子里栽了颗树,风筝困在树杈上,总比飞到天上去,摸不着被人发现了强。

“可小姐,够不下来,早一些晚一些,待会儿也会被发现的。”丫鬟沮丧着,突然瞥到外面的身影,眼睛一亮:“小姐,少爷回来了!”

话落刹那,身边已不见晏婳身影,少女噔噔噔跑过去,把人拉到树下。

指着树杈,示意他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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