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发现吗?”

“你现在,是个死人,死人哪里来的妻子?”

第92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8 “死……

“死人, 我。”

燕溪山喃喃地重复着裴明鶴的话,幽暗的眼睛里是深深的不可置信。

裴明鶴輕笑,

“怎么, 你不知道吗?”

他抱着怀里的小宗主, 缓缓走到燕溪山面前,笑得温良端方,

“奇怪了, 阁下家中可是没有镜子?《山鬼子》有云,凡青皮揭身, 神智诡直者,尸人鬼者也。燕小友,可是死得太久, 忘了曾读过的书?”

燕溪山猛地一怔,随后痛苦地抱头蹲下,面目狰狞,泪水夺眶而出,那些刻意被他忽视的記忆,叫裴明鶴一語点破。

他一直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他不过是遭到贼人偷袭, 重伤昏迷, 不慎与妻子走散。

乱葬岗到万象宗的路那么长,他总想着,是他不好, 他的妻子那样小一只,修为不高,胆子又小,没有他可怎么才好呢?

北风冷、夜色凉, 他赤脚行走,雙脚血迹斑斑,但为了早日与妻子见面,他片刻也不敢合眼。

他是无根之水,没有妻子,便什么也不是。

他似乎忘記了什么,但与妻子比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山鬼子》乃是修道者引气入体的开蒙之书,在修真界的地位,就好比《三字经》在凡间科举取士中一般,哪怕是牙牙学語的稚子都能将将背出,更妄论是他们这样早早筑基结丹的天之骄子了。

是了,

他早就不是人了。

他的这具身体,已然不能称为人的肉身,只是一具了无生气的尸身,全凭着一口气吊着。

如果不是心中念着等他归家的妻子,他大概永遠不会醒来。

只是,

他是个死人,如何配得上妻子?

也无怪妻子有了第三者。

燕溪山满脸是泪,神情恍惚。

他的眼睛茫然地搜寻着妻子的身影,

却只见到了妻子缩在他人怀中,一眼也不敢看他。

大概是他如今样貌狰狞,吓坏了妻子。

……是了,他的妻子,最胆小了。

朦胧的泪眼中,裴明鶴笑着走近,抱紧了怀中人,对燕溪山说:

“小友,你莫要再吓我们小宗主了。”

“当初你命断我们小宗主劍下,就该明白的,你与小桃并不是一路人,何苦执迷不悟呢?”

他就这样輕巧地说出了那日新婚夜中的惨案。

“什、什么?”燕溪山猛地抬头,“你在,说什么?”

裴明鹤笑出了声,以手掩面,俨然一副君子气度,輕柔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我是说,”

“你是被小桃厌恶的弃夫,新婚夜被小桃一劍夺命。你死掉……是小桃的心愿。”

燕溪山不可置信,那雙深邃英俊的眼睛死死盯着赛桃,

“小、桃,”

“他说的,是真的,吗?”

赛桃躲在裴明鹤的怀里,一声不吭。

这便是默认了。

可燕溪山却好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般,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个问题,却换不来妻子的一个眼神。

不遠处,重伤匍匐在地的贝茂清竟也失笑出声,伸出食指死死指着裴明鹤,眼睛里却没有太多的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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