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曲怀南为了方便林执谦和他交谈,让李续在大厅单独开台用餐,也因此,他在上菜之后,并不太动筷。
林执谦起先听他抱歉,自己不方便,怕招待不周,一切请他随意,是当待客的话听的,没往细想,也礼节性地回应了两句。
他先提了筷子后,才发现,曲怀南只是摸到杯子,安静地抿了口茶水,就摸索着,手指抵着餐具边缘不太动作了。
林执谦世界各地往来的多,偶尔遇到过一些障碍人士,但这样单独和视障人士相处,是第一次。
想起上次吃饭,小妹一顿饭都分神,照顾曲怀南的方便,他顿时反应过来。
林执谦放下筷子,“曲怀南,你看你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当我和闪闪一样就是。”
曲怀南眉眼松动,他确实不方便,实在也没必要掩耳盗铃般掩藏什么。
心里感激林执谦的体谅,终于放下那点不自在。“麻烦二哥,我不清楚菜的位置,还得请你帮我夹一些到碗里,鱼虾我不方便吃,其它的,我不挑食。失礼了,谢谢二哥。”他还是尽量简单的要求,不想太耽误他用餐。
“好,不讲虚礼了。”林执谦拿公筷给他添了些菜,又把筷子递到他手中。
社交场合里,E型人格的优势,此刻最好显露出来。
林执谦时而穿插一些建筑设计和艺术相关话题在用餐过程,不冷场也不过度。
到用餐接近尾声的时候,林执谦看着面前肯这般真与诚和他相交的曲怀南,纵然露出不便短板,也没有消弱一点他的丰富与魅力。
他像是一个极稳定的化学元素,可以坦荡自己的真实,也总能平和兼容着周遭种种。
世界永不乏精彩,独独安稳最难得可贵。
林执谦突然就神思清明,共鸣了尹侨一的选择。思量片刻,他言语多了几分沉重,“曲怀南,今天,是闪闪托我来的。”
曲怀南心中抽痛一下,他忽而间就笃定了他始终抹不去的那点空悬和不安。
或许是爱情里的一点玄妙,他清楚尹侨一的有所隐瞒,甚至他相信那隐瞒一定是天不遂人愿的意外。
他又更难受希望的落空。他始终闭口不谈不探究那个真实,也有他的懦弱和侥幸,他宁愿得知的就是真相,这是他的希望,希望尹侨一是无恙的。
曲怀南钝痛地踌躇开口,肯定的口吻,“闪闪,她怎么了。”
林执谦实际是有些讶异他这样肯定的发问,再就是了然后的动容。
“我认为不告诉你实情,对你和闪闪都不公平,现在,我要告诉你,实则对你也是一种不公平。”
林执谦把这一个多月,法国到新加坡,尹侨一从遭遇意外抢救后昏迷,至她返回新加坡的连续手术,他挑选了最简练的语言大概描述。
“对不起,曲怀南,现在才告诉你这些。”他理解每一个人的角度,也抵消不了此刻心中的歉意。
诚然,迟到的真相,或许是双倍的伤害,但知道真相是曲怀南该得到的尊重。
有选择的权利,才有不悔的机会。
因由这一切,林执谦才有后怕同惭愧,他才要非说不可。
曲怀南桌上的手握了起来,眉心分明的,是散不开的凝重。不明情绪的面色里,是他极度克制下的仓惶和痛感,“她现在,怎么样。”
“明天再做一次环杓关节拨动复位,这周应该能出院了,后期主要是康复训练。她的复位效果不太好,现在说话发声有点困难,所以未来康复的时间会长一点。医生说,很大可能,声音不能恢复到和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