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他管三教九流的事儿,出入松江府的人没一个能躲得开他的耳目。寻常百姓不知此人。他脾气古怪,除了几个亲近的手下,无人知晓他的真面目,旁人多是见面不识。”

江湖上说一句三教九流,非是儒释道、三等人,而是独独指人多轻蔑的下九流。从高台戏子到贩夫走卒,从偷鸡摸狗到街头叫花,从坑蒙拐骗到冰人秤手,从达官贵人的消遣玩物到平头百姓的所依所恨……此般人物,举目天下比比皆是。而能令这些下九流胆战惧怕、俯首听令的总瓢把子地头蛇,自然不会是简单人物。

即便如此,连白玉堂也肯戏称一声松江一霸,展昭仍是意外不已。

展昭很快恍然道:“那位名伶,温姑娘,是他门下之徒?”

“她是六七年前来的松江,说是温殊出游时捡来的孤儿,合他眼缘,手把手教了三四载,取名温蝶。”白玉堂说。

“白兄……与那温爷相熟?”展昭道。

温殊脾气古怪不喜露面,带着那小姑娘也无人知晓。他与温蝶关系匪浅,不可能传自温蝶之口,故而刚刚那位小公子才笃定温蝶三年前登台亮相是下车伊始。而白玉堂寻的,不是温蝶,是温殊。

“不熟。”白玉堂却说。

展昭扬扬眉,以示不信。

白玉堂便又道:“一张破嘴。”

展昭乐了,且故意上下打量白玉堂,将话写在脸上:谁还能比白五爷嘴损。

这会儿,他倒是想明白那些似是而非的传闻出处。白玉堂屡屡前来疏阁,是应温殊之约;所赠之物,落入的是温殊的口袋。非是红颜知己、风流韵事,是声气相投、君子道故。

果然,白玉堂嗤道:“一年到头唠叨尽讨些稀奇玩意儿。”

二人乃金兰密友。

只是不知何等阴差阳错,他才刚来,温蝶就坠楼而亡。展昭心下惋惜,人情既深且薄,有此疙瘩,恐二人因此交恶,不由问道:“白兄赶早一步,可知那温姑娘为何坠楼?”又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她坠亡却一言不发?展昭思及此,又倏尔察觉不对,转头看向窗外天色。他二人在这星雨楼多时,官府的老潘怎的还未来。

几乎同时,二人听楼下一阵喧闹。

白玉堂目中闪烁,收了开口之意,同展昭一并望去。窗底下的街巷那头,有一大群人闹哄哄地往星雨楼挤了过来,活像是被捅开的马蜂窝。二人目力上佳,老远辨出这好大阵仗是一群身着褐色短打的杂役。领头的却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妪。

那老妪提着气竟是三步并两步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星雨楼门前,竟是双眼通红、满脸悲戚怒色。只见她堵着店门,口中颤声高喝:“白——白玉堂——还我孙儿命来——!”一口气尽,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忍不住淌下泪来。

展昭一惊,与白玉堂双目对视,俱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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