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她额角的血,只觉得可笑极了。
恍惚回到三年前,我肝破裂被推去手术,她在外面守了三天三夜,冬天的走廊没有暖气,她攥着我的围巾,手冻得发紫,见我醒了就哭着说。
[阿言,你要是走了,我活着干嘛?以后我一定把你护得好好的。]
9.
那时她眼里的光,比现在的闪光灯还亮。
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拿过手机,点开直播连线,全网的镜头瞬间对准我。
我看着屏幕里狼狈的姜锦茵,声音冰冷。
[姜锦茵,你跪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愧疚。]
[你记得我手术时你守在外面?可你忘了,我替你挡刀,是因为那把刀本来要扎在你心脏上,你说要护我一辈子,可你选许越的瞬间,就已经把我推去地狱了。]
我顿了顿,看着她骤然惨白的脸,一字一句道。
[你和许越欠我的,我或许会放下,但原谅?这辈子都不可能。]
姜锦茵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似的扑到镜头前。
[阿言!你记得吗?你第一次从大山来城里,是我去车站接你!你说怕黑,我陪你在出租屋楼下坐了一夜!你说喜欢樱花,我攒了三个月工资带你去看樱花海!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她嘶吼着,眼泪混着额头的血往下淌。
[是小越骗我!我知道错了!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我把姜氏卖了,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再也不管任何人……]
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突然笑出声,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得全网都能听见。
[姜锦茵,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第一次来城里,你接我时手里拿着给许越买的奶茶,我站在风里等你半小时,你说‘小越怕凉,我得先送他回家’,我怕黑的那夜,你转身就去陪发烧的许越,留我在楼下冻到天亮。]
[还有樱花海,你带他去了三次,带我去的那次,全程在回他的消息,连我被树枝刮破手都没看见。]
我顿了顿,目光像冰锥扎在她身上。
[你说的‘好好的’,从来都是你和许越的‘好好的’,我不过是你们青梅竹马剧本里的背景板!你放弃我手术时,怎么不想想樱花海?你看着许然灌我蚀脑液时,怎么不想想出租屋的那夜?]
姜锦茵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我那是被猪油蒙了心……阿言,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我冷笑,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疤痕。
那是替她挡刀时留下的,[我给过你机会,在手术台上求你别走时,是最后一次,从你转身说‘手术取消’的那一刻,过去的许泊言,就死在无影灯底下了。]
我直接挂断连线,把手机扔给助理。
[以后姜锦茵的任何消息,都别告诉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彻底断了和过去的纠缠。
出国读神经科时,我把所有精力砸在书本里,图书馆的灯陪我到凌晨,实验室的标本看了一遍又一遍。
父亲每个月飞来看我,每次都笑着说[咱阿言越来越像个大医生了]。
两年后,我拿着神经外科博士学位回国,在市中心开了自己的诊所。
开业那天,父亲请来亲朋好友,没有姜锦茵,没有许然,只有真心为我高兴的人。
我穿着白大褂,看着诊室外的阳光,第一次觉得,活着真好。
10.
再见到许越,是在诊所附近的便利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