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我亲手酿制的松花酒。”
“松花酒……原来这就是松花酒!”她露出惊异的目光,“只听闻‘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心里一直念着该是怎样的酒能有这种出尘的气质!”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冯蘅见他细细咀嚼琢磨的模样,蓦然记起这句话是元代的张可久所说,现在才宋代啊……
以后说话可还得再留意一些,他博览群书,无一不通,万一问起出处,还真不好瞎编杜撰,蒙混过关。
连忙先抿了一口酒,想借酒转移话题,却没想入口不仅不辛辣,反而有种甘甜味道,她心里一喜,心想着古代的酒原来真的不刺激,就像果汁一样,于是放心大胆的一杯入喉。
“甜甜的,这是酒吗?”她将空了的酒杯倒置,低调炫耀自己的酒量,故意问道。
黄药师却好笑的看着她的得意忘形:“先别急,这酒入口虽清甜,后劲却很足,算不算得酒,马上你就知道了。”
冯蘅原本还将信将疑,但是三秒之后:“咳咳咳……”
胃里就像在燃烧一般,又热又闷,口腔也被那股辛辣之意充斥,折磨的她只咳嗽,呼吸都欲阻碍,眼眶已蓄满了眼泪。
早知道就不那么大口喝了,悔不该当初!
见她咳的停不下来,黄药师轻轻拍着她的背,并注入一股真气帮她顺气调息,这才见她缓缓安宁下来。
“可好些了?”
她惊讶的发现,虽然返后劲时挺难受的,但是一旦过了后劲,身体又不难受了,反而通体畅快。可见这酒虽然酒劲十足,但并不伤身。
“我没事了,只是不该一下喝太多。”
“没错,这酒要念及后劲,一下只能浅尝一点。”就像是示范给她看一样,他举起酒杯靠在唇边,嘬饮了一小口,动作可谓优雅,与她的生猛饮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冯蘅也依葫芦画瓢浅尝辄止,小口入喉,正确的品酒姿势助她终于只感受到了细微甘甜与少量的回劲,味觉和身体都得到了最好的平衡与报偿,再如此喝了几口,身心都轻快了些许,即使她不懂酒也并非爱酒之人,也不得不感叹这松花酒独特的魅力。
“如此饮酒是不怕醉么?”
“醉有什么需要怕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她酒意渐起,胆子大了起来,嘻嘻的笑道,“醉了才好呢,清明的数日子过不也很无趣么?”
“倒未曾察觉阿蘅竟是如此恣意洒脱之人。”
“我才不是什么恣意洒脱呢,我只是……任性!”她也丝毫不避讳,抬眸时望着悬于天际的那一轮皎月,突然感慨万千:“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该说是荣幸么?古月今月我竟然都见到了。”
黄药师并不能理解她这突然的感兴,也并不懂其中含义,却也并不追问,只是眼看着她垂目又饮了一口。
“也许在月亮看来,我们人类虽然那么渺小,但又格外的复杂,看着它的时候,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想必它也很郁闷吧哈哈哈……”她突然间似乎心情很是愉快,止不住的自言自语,又无缘由的傻笑起来,眼睛微眯着仍然清亮,双颊却因酒劲而染上酡红,难得一见的娇艳。
“你又怎知它不是看着我们庸人自扰而轻蔑嘲笑呢?”
冯蘅怔怔的看着黄药师轻描淡写的神情,惊讶于他竟然认真接下了自己幼稚玩笑的话语,而没有嘲笑她异想天开。
“那岛主大人对月饮酒时会想些什么呢?”
他别有深意的看着她:“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