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有定数,也许本就无需我干预太多,再者,原是我不该拿武林之事叨扰冯姑娘,倒是让姑娘烦忧了。”

冯蘅自然知道王重阳绝不可能把如此重要之事的决策依托于自己身上,可看着他为全武林的安慰忧思郁结,而自己受人之托却又帮不上忙时,心里还是难免觉得愧疚和慨叹。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其实是套在身上的沉重枷锁,而这枷锁在王重阳年轻时期上阵杀敌时就已经牢牢套住了,直到现在成了道士,也未能放下。

“虽然上天出了这么一本打乱平衡之物,但也在调控着此书可能造成的危害一面。黄裳之后,又一对武林具有举足轻重影响力的人是为人大义的王真人你,而非习得此书之人,不就正说明这一点了么?《道德经》中说‘天之道,其犹张弓者欤?高者仰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虽此物危险,但一定会出现压制或正确使用此物的人出现,当今是王真人,也许若干年后又会出现新的传奇人物,将这不平衡维护成平衡的世间呢。”

王重阳听的有些入了神,沉思,而细细咀嚼,不由得连连点头,良久才感叹道:“与冯姑娘交谈总能带给我新的启发。”

“没有没有,真人不要怪我妄言就好,”她连忙摆手,顿了两秒,才轻声说道,“我只是觉得……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真人前半生已为这国家为这天下为这武林付出了许多,现在又为身后之事忧思烦恼,可忧思则伤心损体,真人何不试着‘放下’?”

王重阳抬眸看了认真关切的她,低头轻笑:“致虚守静,吾以观复,本应该是每位入道者的觉悟,可我直到这个岁数,仍难以为之。”

“王真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冯蘅顿觉尴尬的连忙解释,“真人的为人,令我十分敬佩,只是从身边人的角度看来,活的实在太累了,呃,我当然知道当世有这么一位心怀天下,悲悯苍生之人是同时代人的幸运,是应该要仰视尊崇的,但……哎呀,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见她局促,王重阳笑道:“我懂冯姑娘的意思,冯姑娘只是关心。”

冯蘅低下了头去。

“王重阳虽为修道之人,却从未真正出世,此生所历所为,都在红尘樊笼里,不如黄岛主放下一切隐居世外。”

“他若是真的放下了一切,就不会应约前来华山论剑了,”她勾起唇角,笑里却只有无奈和慨然,“人人都道出世得逍遥,可谁也不可能真正离开尘世,他只是厌恶这尘世,但从未逃脱开。”

“黄岛主有冯姑娘这样一位红颜知己,就算困在尘俗中,也是足够幸运的。”

王重阳这一感慨,在冯蘅听来倒有点调侃的意味,索性默认了,也笑着问道:“那真人可也在入道前遇见过这么一位红颜知己?”

全真教非佛门,婚丧嫁娶并未严苛禁止,既然现在相谈甚欢,探听点八卦隐私也是没什么的对吧?她见王重阳闻声低下头去,分明陷入了回忆,挑眉惊讶了一番,竟还真被她套出点故事来。

“能令王真人倾心的女子一定相当优秀吧?她是谁呀?”

“她早已不在人世。”

“啊?”

一声叹息后,王重阳缓缓讲述着从未告知于人的过往,血气方刚年轻时,遇见了一位与自己纠缠一生的命定的对手和爱人,真正的势均力敌,还是如此单纯的没有外人介入的男女之情……在她听来,不就是言情小说里最常见的双强设定吗?可即使是这种神仙眷侣的设定,还是没能走到一起,甚至阴阳两隔。

到如今,提起那名为林朝英的女子,他依然会动容和慨然,终其一生都不能放下。

“好可惜啊。”冯蘅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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