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风自嘲的笑笑,感慨的声音却很虚弱:“你如今也长大了。”
她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尖声叫道:“不会的,师哥,师父不会背叛师娘的!”
成亲那日美好的场景历历在目,彼此宣誓要“在一生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言犹在耳,怎么会才一年多的时间就变心?又怎么会看上自己的徒弟?她决不相信。
他的眼神如灰烬一般死寂,平静中参杂着一丝悲哀:“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初服侍的郑员外一家是何时纳妾的?”
回忆起了久远的过去,梅超风脸色已经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正是夫人怀孕之际。”
妻子怀孕,无法同房,丈夫就会在此时纳妾……原来他们尊敬的视若神明的师父,也不过是与世上其他人无异的普通男人。
陈玄风恍惚间想起那日听闻的他的道歉声,她的哭声。
她是已经知晓了吗?还是依旧被蒙在鼓里?
“师娘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师父为什么要……”梅超风抱着脑袋,痛苦不堪,“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
那晚她哭着诉说自己原来那么喜欢师父……若是师父变心了,不敢想她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连江点点萍。
四时流转,原本就什么都在变,等人意识到这一点,所生出的感慨,也不过只有人事无情,世事无常。
一人战战兢兢,另一人恍惚抑郁,两人都似较之以往沉默了不少。
时见疏星落画檐,几点流萤小。
“岛主大人,你有没有觉得玄风和超风最近情绪有点不太对?”冯蘅坐在梳妆台前,伸手摘下耳坠子,想起方才饭桌上沉默的两个人,心里还是在意。
黄药师站在她身后,替她摘取固定发髻的簪子,散开如云墨发,拿起梳子替她细心的寸缕梳理着。很显然,冯蘅的话并没能让他上心。
“他们在这个年纪原本就是容易伤春悲秋,不必在意。”
是因为青春期吗?冯蘅垂眸思考了片刻,好像除了这个理由也没别的可能性了,岛上如此平和,应该不是外力影响吧。想着想着,自己也便被他说服了。
宽衣躺到床上去,时间还早,不会那么早休息,如往常一般,是属于夫妻俩的胎教时刻。
婴儿到五六个月的时候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外界的声音,甚至可以做出反应。好好利用胎教的这一机会,不失为一种提前的亲近努力。
“今天打算给蓉儿讲什么故事呢?”
黄药师侧躺着,目光落在她半圆的孕肚上:“放心,我已经挑选好了,王辟之的《渑水燕谈录》里有一篇很有意思的故事……”
如今月份渐足,胎相稳健,黄药师每天不再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而是会抽出时间去书房挑书籍找故事。其实冯蘅并不知道一般胎教会讲些什么,但是夫妻俩很有默契的并没有选择正儿八经的知识,而只是一些轻松诙谐有趣的小故事,希望能逗肚子里的宝宝一笑,没有什么比健康和开心更由衷的祝福。况且……他们的女儿注定聪明绝顶。
“她听到了,在动!”冯蘅摸着肚子感受到里面传来的动静,惊异的叫道。
究竟是何缘由导致的胎动,谁也不知道,但黄药师却只当她是听的开心,在肚子里咯咯笑呢,便瞬间有了兴致和动力,贴着女儿更近了一点,手也覆了上去,立刻开始讲第二篇。
看着他如此投入的对着自己的孕肚说话,冯蘅不禁失笑。自怀孕以来,再也见不到往日高高在上的桃花岛主的影子。都说做父母是人的第二次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