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眼神里除了恨,又多了惊惧。
我没再理会她,起身,走向太平间的门。
两具烧得焦黑的尸体并排躺着,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但我知道哪个是周斯年。
他至死都紧紧抱着张悦尔,消防员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们分开。
现在,他们分开了,却又并排躺在了一起。
也算求仁得仁。
我看着他们,想笑,却扯不动嘴角。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银行的短信。
我为周斯年买的巨额人身意外保险,理赔款到账了。
一串长长的零。
足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是他,留给我唯一有价值的东西。
周斯年的追悼会,办得盛大而隆重。
他被追封为烈士,整个城市都在为他哀悼。
我作为遗孀,穿着一身黑裙,面无表情地站在灵堂最前方。
张悦尔的父母也来了,哭得肝肠寸断。
他们握着婆婆的手,老泪纵横:“亲家母,是我们对不起你,是我们的女儿,连累了斯年这么好的孩子。”
婆婆抱着张悦尔的母亲,哭着摇头:“不怪悦悦,斯年是消防员,救人是他的天职。要怪,就怪那个扫把星!”
她的眼神刀子一样刮过我。
第2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指责,但更多的是不解。
从火灾发生到现在,我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流过一滴眼泪。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时,我这个最该悲痛的人,冷静得像个局外人。
周斯年的一个同事,也是他的好兄弟,端着一杯水走过来。
“嫂子,节哀。喝点水吧。”
我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嫂子,我知道你心里苦。斯年他和张悦尔……唉,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那天他本来是休假的,接到张悦尔的电话,说家里好像煤气泄漏,他就立刻冲过去了。谁知道……”
我抬眼看他。
“他不是去救人吗?”
同事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是啊,他是英雄,他是去救人的。
不是因为一通来自白月光的撒娇电话,就抛下一切,奋不顾身。
追悼会的高潮,是婆婆上台致辞。
她拿着稿子,泣不成声地回忆着周斯年从小到大是多么优秀,多么善良,多么富有责任感。
讲到最后,她突然脱稿,目光直直地射向我。
“我儿子这一生,什么都好,唯一的错,就是娶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他在火场里用命护着别人,可他的妻子,从头到尾,连一滴眼泪都吝于为他流下!”
“我的儿子,死不瞑目啊!”
一句话,将我钉在了耻辱柱上。
全场的闪光灯,疯狂地对准了我。
我成了这场盛大悲剧里,那个唯一的,冷血的,不和谐的音符。
我迎着所有镜头,缓缓地,抬起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然后,对着周斯年的遗像,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追悼会结束的第二天,婆婆就带着张悦尔的父母,登堂入室。
“林照,这房子是斯年的婚前财产,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