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吃过饭后,孙文策搬了把摇椅就躺在客栈门口开始晒太阳睡觉,他还招呼甘衡:“小兄弟你要不也来躺躺,这人啊就跟被子一样,要多晒晒太阳,不然你这身上全是虱子,一会还得痒。”
甘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抿着嘴没说话。
孙文策把摇椅摇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突然道:“那啥……你再给说说呗。”
甘衡一懵:“说什么?”
“就……”孙文策眼珠子不好意思地四下转了转,确定没人听到之后,他尴尬地咳了两声,“奉先城里那些人以前都是怎么夸我的?”
甘衡听得一乐,嘴角都扬起来了。
孙文策见状臊红了脸,连忙一本正经道:“那什么……我就是……就是想对自己多了解了解。”
“行,我给你说说。”甘衡擦了擦凳子坐下,“那我在这儿住、在这儿吃的费用,可就……”
孙文策还不待他说完,就猛地一拍胸脯:“记我账上!一家兄弟不说两家话。”
甘衡靠着墙,看着沉羌那起伏延绵的黄沙坡,开始同孙文策说起他在奉先的见闻:“十几年前刚在奉先城崭露头角的少年将军,带着百把个人上山就剿了云雾山多年的匪患,因为是同萧安差不多的年纪,打战作风又极有他当年的风范,最擅长以少胜多,坊间便传,孙文策是萧安将军转世……”
甘衡微微垂眼,那时所有人都觉得孙文策将来会大有一番作为,却不曾想他也就名声大噪了那么片刻时日,此后便被调往沉羌,这一守便是十几年。
沉羌城内吹不完的风沙,沉羌城外打不完的蛮子,这辈子也就看到头了。
这些是甘衡不忍对孙文策说的。
孙文策听着听着陶醉地点点头,忍不住感叹:“真好啊……好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少年时的热血,感觉自己勇猛无敌……哈哈哈哈。”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不远处急急忙忙跑来一群人。
“孙将军!孙将军!”跑在前头的是个妇人,她跑过来踉跄几步,直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孙文策面前。
“孙将军!你快看看小六子吧!今儿……今儿上午都还好好的!”
孙文策立马从摇椅上跳下来。
只见小六子被一群人钳制着,他在其中挣扎不停,上午还好好的少年郎,此刻正诡异地扭着脖子,眼神怨恨恶毒地看着每一个人。
他重重地磨着牙,脖子不停地向上仰起,身体也朝上拱,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体内挣扎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孙文策紧锁眉头,伸手想捏着小六子的下巴叫他不要再乱动了。
那小六子却张开嘴,差点一口咬上去,喉间还发出诡异的“嗬嗬嗬”声响。
“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跑到黄沙谷里去了。”有人说了一句。
“黄沙谷?那是个什么地方?”甘衡问,他一眼就看出,这少年是中邪了。
“那谷里听说之前死了很多人,数百来个吧,尸体都堆在那,原本是要埋的,土都挖好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还是没有埋,那土都成了现在的沙坡了,就那儿……”这人说着朝绵延的黄沙坡一指,“我们就叫黄沙谷,那边确实邪性得很,一般没人敢去,这小娃娃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跑到那去玩了。”
“嗬嗬嗬……”小六子耷拉下脑袋,发出渗人的笑声,“提皇帝佬儿狗头来见我……”
那声音粗粝沙哑,绝不是十几岁少年能够发出来的。
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这是……”
“嗬嗬嗬……”渗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