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秦善林站在书房里,正背着手仰面欣赏一幅画。

身后传来脚步声,来人俯身拜道:“干爹。”

秦善林仰着下巴朝墙上的画点了点,问对方:“这画怎么样?”

他身后的人便上前一步走出来,这人正是齐述,齐述仰头朝画看去。

只见那墙上的画中,画的是一个妇人将幼儿抱在怀里,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母性的光辉,可这画中除了妇人和孩子,周遭全是浓墨重彩地绘出的野兽,它们面容模糊、虎视眈眈地盯着画中人。

齐述眉眼微动,隐隐猜到了什么,“干爹,是我愚钝,我实在是在绘画这件事上没有天赋,看不出来好坏。”

秦善林哼笑了一声,“银环画的。”

齐述垂下眼,他知道银环,那个总是蒙着面纱的女人,一直跟在秦善林身边。

秦善林身边惯常会跟着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女人雷打不动的便是银环,只是那男人总是换来换去,但所有人都心口不宣的是,那男人换的只是外皮,内里壳子其实还是同一个人。

并且这个男人还看不惯齐述。

“你觉得我把这幅画做为贺寿礼送给圣上怎么样?”秦善林问他。

齐述:“干爹送的,圣上自然会喜欢。”

秦善林闻言看了他一眼,“齐述啊。”

齐述垂着的手指蜷了蜷,他最怕秦善林用这样的语气唤他。

“你当年那篇《治国论》最先送到的是我的手上,那主考官拿着你这篇文章过来的时候,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当时细细品读了两遍,文里字间流露出来的灵气确实少见。”秦善林说着却是叹了口气,“可是齐述,我位居首辅数十载,图的是有才之人么?”

齐述捏着自己的指尖,在心里做了答复,当然不是……将军孙文策就是摆在他眼前活生生的例子,因为立场不明,一身硬骨头地要追随圣上,不听秦善林调令,秦善林便将他折在了沉羌,要他到死都只能守在那里。

秦善林走过来拍了拍齐述的背,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心思深,待谁都有防备,可我既让你喊了一声‘干爹’,那必不会亏待你,你也不必要在我面前整那些虚以为蛇,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说就是。”

齐述:“干爹……只是我实在是愚笨,唯恐哪句话就伤了干爹和我的感情。”

秦善林就哼哼笑了起来,“你还愚笨?那这全天下就没有聪明的了,我无儿无女认你做我干儿子,你还摸不准我的心思么?我年纪大了迟早是要找个人替我养老送终的。”

齐述微微提起嘴角笑了一下,“干爹,你是要长命百岁的。”

秦善林摇了摇头,“行了,每次叫你来都是听你这些车轱辘话,当着你干爹的面都还藏着掖着的。”

他说到这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你小子也确实藏得深,听说你在老家就成亲了,当年来奉先赴任的时候就把妻子接过来了,怎么这么些年了,我都没有见过?你小子……不会是抛弃了糟糠妻,整起了金屋藏娇吧?”

齐述慌得连连摆手,“干爹,可没有的事。”

“那这怎么也说不过去,这么些年了,好歹也应该带到我跟前来见见的。”

齐述耷拉着眉眼,面色一片苦顿,“干爹,不是我不想带过来……只是我内人生了很罕见的病,见不得光,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块好皮肤……实在是……没有办法见人。”

秦善林听到这也皱了皱眉,“找大夫都看过了么?”

齐述苦笑道:“看过了,从南堤一路求医问药来了奉先。-->>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