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城中市集,城门大开,赶集的百姓和卖货的商贩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前两日下过大雨,护城河水位涨了好些,将河岸边的柳树淹了大半,有几棵被冲得歪歪斜斜,柳枝在河面上随着水波浮着。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上游飘了下来,被冲倒的柳树拦住,挂在枝干上。
有个眼尖的百姓瞧见,一时间辨不出那是什么,细细瞧了,才看清那黑乎乎一团浮在水面的是散乱的头发。
被柳树挂住的是个人。
忍不住惊着喊了一声:“河里有人,河里有人!”
周围的人听到七嘴八舌的围了过来。
那男子一动不动,趴在河面上。
有人看着有些不对劲,嚷了句:“报官,快报官!”
一旁牵着马的男子听到赶紧翻身上马,打马进了城。
河两岸水流很急,没人敢贸然下去救人,有商贩解下车上绑货的麻绳,试图将人救上来。
麻绳一进河里,就被河水往下游冲,试了几回都不成。
守城的官兵闻讯将人捞了上来时,人已经死了,且有些时日了。
水流湍急,尸体被沙石刮了,身上没一处好的,就连面容也无法辨认,脖子上有道骇人的红痕,被水泡的涨开,皮肉往外翻着。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这人很明显就是被人勒死后丢进河里的。
见到此等景象,不忍直视纷纷侧过头去,有个老伯叹了口气,脱下长衫,将尸体盖住。
京兆府尹带着人急急赶来,饶是他们见过大场面,看到这副尸体心里也难免一震。
临安城向来太平,已经很久未出现命案了。
京兆府尹神色凝重,差人疏散百姓,将尸体带回府衙,即刻张贴认尸告示。
死者男,身长五尺,微胖,右手拇指与食指处有厚茧。
市集来来往往的人多,瞧见的人也不少,风言风语传的快,不多时,真假半掺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间临安城人心惶惶。
慈宁宫,沈听月翘着腿倚在贵妃榻上,手里拿了本话本子,琉璃盘上盛着江南特供的杨梅,拿了颗杨梅放进嘴里。
太后倚靠另一侧,同样拿了本话本子,手里轻捻着佛珠。
李嬷嬷侍候在她身侧,垂首视线同样是落在那本话本上。
李嬷嬷看话本稍慢些,太后迁就着,翻看的速度放得很慢。
三人不做声的看着话本,屋里静极了,只有时不时响起的翻页声。
太后手中的话本翻到了末页,有些意犹未尽的合上,将其递给李嬷嬷,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沈听月:“最近临安城不太平,你可别一个人到处跑了。”
“好!”沈听月头也没抬,应得爽快且敷衍。
太后伸过手,拿走她的话本子:“没同你说笑,记住了,别乱跑。”
太平了多年的临安城突然出了这么件性质颇为恶劣的命案,如今凶犯尚未归案,沈听月又是个不消停的,太后总归是有些担心。
沈听月知道她说得是护城河那事儿,抬头一脸认真:“好,知道了,我一定不乱跑!”
太后将话本子还给她:“行了,这安也请了,前朝也该下朝了,回去吧。”
沈听月年二十八了还未尚驸马,她性子执拗,不愿做的事没人能逼着她,太后自知着急无用,渐渐的也就由着她去了。
如今,见她难得起了些心思,太后心中很是宽慰,况且对于那位徐大人也是有所耳闻,品性才情一绝,在朝中风评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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