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日渐斜。
进入午门,穿过一条金水玉带河,便来到太和宫内。司空摘星与九茌均有禁军发放的缎带,故而一路畅通无阻。殿外已有两人:木道人和老实和尚,不多时,陆小凤、司马紫衣、卜巨、唐天纵等人陆续到来。
缎带分明只有五条,可进来的人却越来越多,陆小凤不禁纳闷。
殷羡叫走了他,其他人候在太和殿下。九茌抬头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屋脊,神情恍惚。司空摘星担忧的问:“小九,你怎么了?今天你的情绪好奇怪。”
她摇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只是……心里感到很悲伤。”
悲伤?司空摘星一愣,他知道她素来冷清淡漠,喜怒哀怨等人之常情皆无,可如今却说感到悲伤,还是没由来的悲伤。他看着她迷茫犹豫的侧颜,心里忽然也跟着悲伤起来。
武当派木道人走过来,打量九茌片刻,忽而开口询问她的身世来。
“我是孤儿,长于雪山。”
木道人了然点点头:“许是老道认错了,姑娘你的模样与我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有些相似,不过年纪对不上,那人已去世很久。”
九茌抬眸问:“敢问前辈是在哪里见过的故人?”
“南海飞仙岛,”木道人微笑回答,不过随后顿了顿,声音稍轻,“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九茌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陆小凤回来时,脸色深沉。他找司空摘星单独说了几句话,面色更加凝重,他望了一眼九茌,九茌也回望了他一眼,两人心里都藏着旁人不知的沉沉心事。
清冷月光洒下,今晚的主角之一姗姗来迟。
叶孤城持剑而现,身形飘飘,宛如御风谪仙,瞬间吸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只是他的脸色苍白,看上去极为虚弱。西门吹雪紧随其后,二人立于殿脊之上,剑意凛然。
大殿之下已站满了人,皆是为了目睹当世最伟大的两名剑客的风采而来。
九茌一直盯着叶孤城,可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冷酷锐利的宛如寒剑化身的西门吹雪上,未曾看她一眼。
司空摘星的视线从西、叶二人身上游移到身边的九茌和陆小凤身上,他总觉得今晚这两人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陆小凤的确看着冷静,但分明暗藏着某种奇异的焦虑,而九茌的面容变回冰冷,亦传达出淡淡的灰丧。
奇怪,实在是奇怪。偏偏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所有人屏息以待,但预想中精彩绝伦的对决没有出现。事实上,这其实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对决,叶孤城身中剧毒,已有不少人知晓,看上去摇摇欲坠,如何是西门吹雪的对手?当西门吹雪提出一个月之后再战时,又似乎是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不过,观众是白跑了一趟。
有一个人不这么想,唐天纵突然飞身偷袭,往叶孤城迎面撒了一把毒砂,他吃痛撕下了人皮面具,方才现了原形,竟是他人假扮的。
陆小凤恍然大悟,在这一瞬间,一条看不见的线终于将所有的线索通通串联。他拉着魏子云急道:“带我去南书房,我要见皇上!”随后握住九茌的手腕,“小池子,跟我走!”踏出没两步,他停下了脚步,对司空摘星高声说:“不,她也不能留在这里,司空摘星,你带她离开紫禁城!快走!”可还没等司空摘星点头,他自己又咬着唇,皱着眉露出痛苦之色,声音小的仿佛自言自语:“不,你不能走,若是错过……”
司空摘星不解:“陆小鸡,你到底在说什么?这些跟小九有什么关系?”
九茌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直视陆小凤,声虽轻但态度坚决:“我-->>